害的他又被他哥罚抄经书。
那金刚经,他都快被会背了。
罪魁祸首气定神闲的轻笑道“对啊,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裴蔺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
翟松月找来酒吧,给江栩打电话,他抬眸看见联系人,唇角勾了勾,直接按下挂断。
那边很快就继续打来了。
他再挂,那边再打,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他懂得见好就收。
故意等铃声多响了几声之后才按下接通。
也不先说话,始终沉默着。
这场沉默最终以翟松月挂断电话为结束。
她找到他了。
突然出现一个貌美大姐姐,卡座里那群小朋友们都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
甚至还有不少已经掏出手机准备要个联系方式的。
翟松月是从同门的聚餐上中途离席的,她今天穿着挺简单,一条过脚踝的针织长裙外面陪了件呢大衣。
简洁温婉的打扮,配上她那张本就耐看的气质型长相,更是将温柔的本性推至一个顶点。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小朋友们,最没办法拒绝的就是这种姐姐型。
可是那么在意教养礼貌的翟松月,这会却忽视了所有人,她握住江栩的手腕,只靠单手简单做了几个手势。
“我送你回家。”
江栩挣开她的手,笑着问她“我爸都不管我几点回家,你又用什么身份管我呢”
翟松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她知道他在生气。
眼神带着无奈,那种无限纵容的无奈。
“有什么话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那么温柔的一双眼睛。
面对他时,总是尊重且在意他的感受和感觉。
江栩沉默几秒,最终还是听话的出去。
刚才还清醒的江栩,这会却醉到连路都走不稳了。
翟松月只能扶着他,怕他摔倒。
他走路摇摇晃晃,不是往地上摔,就是往她怀里倒。
为了避免他摔倒,翟松月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本就担心他摔倒,所以护的紧了一些。
他的手臂紧紧压在她胸口。
江栩将手往外抽,还在闹别扭,但又忍不住关心她,所以说话的语气也生硬“都被我压变形了,那么软,不会疼吗”
翟松月笑着摇摇头。
“不疼。”
意识到这场僵局是被自己打破的,江栩不爽的别开脸。
翟松月拿出一瓶水,打开瓶盖之后才递给他,让他喝点水醒醒酒。
他还是不理她,只是那瓶水,他听话的一滴不剩喝完了。
翟松月拿纸巾给他擦嘴“那种地方,你年纪小,以后还是少来。”
他委屈到眼眶都红了“你以为我想来吗,还不是因为你。”
她停下动静,微微愣住,抬眸看他。
“因为我”
他再次别开脸,不想看她“我不找你你就永远不会找我。我知道,你肯定是上次睡完我之后嫌我没经验,所以你后悔了,后悔和我睡觉。想去找一个比我有经验的对吗”
话越说到后面,声音却越发微弱没底气。
翟松月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生气,更加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想。
“怎么会呢。我这几天是因为有个比赛,所以出省了一段时间。不联系你是因为真的太忙了,我这几天加起来连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没超过。”
他终于有了反应,半信半疑的垂眸看她“真的”
她点头“真的。”
江栩见她眼底确实有睡眠不足留下的淡淡乌青,信了她的话。
他低下头,抿了抿唇“刚才是我语气太差了,对不起。”
翟松月轻笑,她不可能生他的气的,永远也不可能。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江家今天没人,江麟外出学习去了,一周左右才会回来。
许瑶荷大约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所以随便找了个由头也没有回家。
翟松月将人送到家后,本来是想离开的。
可她一松手,他就往下摔。
没办法,翟松月只能把他送回房。
才刚上楼,他脸色为难,说想上厕所。
“可我没力气,我连都走不稳。”
翟松月也怕他摔在洗手间里,考虑片刻后,干脆直接将他扶了进去。
她背过身去,等他方便完。
江栩低头解裤链,解了很久都没解开。
委屈巴巴的声音染上哭腔和醉腔“姐姐,拉链卡死了。”
“我自己解不开。”他说,“姐姐,我快憋死了。”
最后裤链是翟松月帮忙解开的,包括他成功上完厕所,也是翟松月在旁边手把手帮忙。
她听见湍急的水流声逐渐变小。
也听见他在舒服的喘息。
再次将他搀扶回房,他又拉住她不让她走了“今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怕。”
翟松月迟疑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江栩彻底掐断她想回去的念头,点开电脑“姐姐,你不是说你已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吗,我们看会电影吧,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他打开文档,上百部的黄片让她挑选。
翟松月看着那些露骨粗暴的名字,有些愣怔住。
他红着脸,解释自己的电脑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片。
“我什么都不懂,所以特地找人买了一点,想着先自己在家学一学。”
他握着鼠标点开一部,影片开始就直接进入正题,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他看着看着就靠过去了
“我知道我不如其他人,他们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我这么笨,也只有姐姐不会嫌弃我。”
“姐姐,我也只想和姐姐”
裴蔺再次见到江栩的那天,是在周末。
两人都被迫来参加一场饭局。
中途寻了个由头出来抽烟,裴蔺问他“你和那个姐姐还在一起”
江栩抽了口烟,隔着烟雾眯眼,轻慢笑意“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还以为你顶多新鲜个几周时间,这都快半年了,你该不会真动心了吧”
他似笑非笑地掸了掸烟灰“她一个哑巴,你觉得她配吗”
配让他动心
当然不配。
他就是想玩弄她,仅此而已。
母亲的葬礼是在秋天。
江栩胃病住院一周,中途翟松月给他发过消息,询问他的近况。
大概是因为之前他埋怨过,他不找她,她就永远不会找自己,所以她总会和他询问一些近况。
他刚做完胃镜检查,被推到病房输液。身边没有一个人陪护,包括必须有人在一旁陪同的全麻检查,也是他随便花钱找来的一个路人。
这是他住院的第三天。
胃痛到差点晕倒,自己打120叫的救护车,强忍着剧烈疼痛说完了地址才晕倒。
连怎么来的医院都不知道。
他拿起手机打字。
江栩不太好。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
翟松月生病了
护士进来,要给他换药。
江栩对啊,胸口疼,疼得厉害。
翟松月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医生怎么说
江栩医生说,我这个病有点棘手,没有药可以医治。
翟松月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认识几个学医的前辈,到时候我带你去其他医院再检查一遍。肯定会有办法的,别怕。
江栩如果能够见到姐姐,可能病就突然好了。
翟松月那么聪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是想见她了。
翟松月你把地址发给我。
江栩靠回枕头上,坐躺着,身上穿着病号服。
他勾了勾唇角。
江栩等过几天,我去找姐姐。最近天气这么冷,我不舍得让姐姐吹冷风。
护士换完药了,笑着问他“病情好点了吗”
他抬眸,礼貌地笑了笑。刚才是低着头在回消息,所以没看清,这会抬起头,在灯光之下,清晰可见的苍白唇色,憔悴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没好呢,还是很疼。”
护士一愣“那我待会去让医生过来再给你看看。”
她开门离开,嘴里嘀咕“看他刚才笑的那么高兴,还以为他病好了。”
江栩等出院之后才去找的翟松月。
得知他要过来的消息,翟松月提前做好了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
在医院吃了好几天的流食,面对这些食物时,竟然没了胃口。
他靠在她肩上撒娇,说手疼,要姐姐喂。
翟松月纵容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开始喂他。
他想吃什么用手指一下就行。
他像个被宠到娇矜的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在她这儿永远都是身娇体弱,唯独在床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故意将她弄疼,然后委屈的和她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
翟松月见他这样,怎么舍得怪他呢。
她给他擦眼泪。
没关系,他喜欢的话,怎样都可以的。
得了准允,他又重新靠回她肩上。
放在床头的手机刚好响了。
江栩看见上面的名字,周京贺。
男人的名字。
他眼神微暗,将那手机拿过来递给翟松月。
“姐姐,你不是说我喜欢的话,怎么都可以吗。”
他动作不停“姐姐,你接了吧。”
她是个哑巴,但不代表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她本就是后天突发恶疾造成的声带受损,和天生的聋哑还是有区别的。
平日里相熟些的人会给她打电话,她通常只需要通过敲击手机屏幕来回应。
多荒唐的要求,可就是这么荒唐的要求,翟松月也满足了她。
没想到她会同意,江栩稍微迟疑,动作也停下。
看到她按下接通键后,他伸手将免提也一并按下,男人的声音在屋内格外清晰。
与他说话的声音一同的,是狂风骤雨的攻势。
“关于带班的事情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就行。”
她颤抖着手,在屏幕上敲了一下。
沉重的呼吸声,带着绵腻。
屋子里窄小温暖的甬道,凸起的开关藏在最深处。
此时被人抵着关上,又后退打开,仿佛是小孩子恶作剧一般,认准了那个开关便一直按。
次数多了,不知道哪里漏水,浇湿了开关。电路也开始出现问题,更加敏感。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黑,是灯关了,还是被身后的手捂住了眼睛。
她仰长了脖颈,咽喉发出生涩的声音。
男人迟疑,语气带着关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她摇头晃脑,想回答他,却说不了话。
手指抹黑想找到手机,摸来摸去最后只摸到一双手。
少年惊讶一声,贴心提醒她“姐姐摸到的是我哦,手机在旁边。”
他说着说着,还故意呻吟一声。
仿佛难耐到情不自禁。
“呃啊,姐姐”
手机另一端的人沉默,大概懂了她此刻是在做什么。
默默地将电话挂掉,看来自己这通电话打的很不是时候。
等忙完一切后,江栩和她道歉,满脸歉疚,说他不是故意的。
“他如果误会了,我可以帮姐姐去解释的。我就说我刚刚只是不小心被夹到了,手被夹到了,门缝太紧,夹的我痛死了,血都被夹到喷涌出来,还好我戴着手套,不然喷进门缝的话”
他眼神半睁着看她。眼底还有余感未消,仿佛蒙了层扯不开的薄雾。雾里看花一般不甚清晰。
“到时候姐姐该多难清理,门缝那么紧,手都伸不进去,别说用工具了,会弄坏的。”
他给她出主意“要不我以后每天都被它夹一次,次数多了以后,门缝就夹成我的形状了,到时候姐姐如果想清理了,可以来找我。别人进不去,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
清理的工作,最后还是翟松月自己来的。
她问他肚子饿不饿。
下午吃饭的时候他就没吃多少。
江栩其实不怎么饿,他胃病是老毛病了,每年总会犯上几次,看医生也没用,根治不了,只能缓解。
“想吃水饺,姐姐亲手包的那种。”
家里没有多余的饺子皮了,如果自己包的话,还得重新擀皮和剁馅。
很麻烦。
但翟松月只是笑着问他。
我们小栩想吃什么馅的
我们,小栩。
他笑容乖巧“素馅的。”
“香菇胡萝卜馅”
“好的呀,谢谢姐姐。”
翟松月在厨房厨房擀皮剁馅,等她煮完一整碗饺子端出来的时候,江栩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那么高的个子,窝在这张沙发上,实在有些憋屈,腿放不上来,只能微曲着踩在地上。
他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所以他的眼窝偏深,肤色有种没晒过太阳的白,五官轮廓是深邃的。
绵长的睫毛在他眼底散落一圈阴影。
他睡着之后,更乖。
是和他平时的乖巧不一样。
现在的他反而像是一只不爱说话的流浪猫,蜷缩着身子独自度过寒冬。
只是这个梦,似乎并不美好。连睡着都皱着眉,他佝偻着身子,手放在腹部,额头有细汗,脸色也苍白。
江栩做了个噩梦,哪怕在梦里,疼痛也剧烈。
可是到了后面,疼痛逐渐被淡化,他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
像花香,可又不是花香。
于是他醒了。
躺着的,不是窄小的沙发,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女人的手从他身后伸过来,隔着那件薄毛衣给他揉着肚子。
她那么温柔,动作也温柔,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吃饭的时候没吃多少。
原来是胃疼。
怎么疼成这样不说呢,明明是个爱撒娇的孩子。
见他醒了,她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倾身,将桌上的温水拿给他。
江栩看着她,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轻笑。
要我喂吗
他迟疑了一会,伸手接过水杯,自己一口喝完。
翟松月问他,胃还疼不疼
他放下杯子“还好。”
翟松月叹气。
是胃病吗
他抬眸看她。
她眼里是心疼。
我看到你手上的针眼了,那几天,是在医院输液
是一个人吗,还是有人陪着
江栩被她看着,沉默替代了大多数。
她突然抱住他,轻轻的抽泣声,她好像在哭。
江栩突然就愣住了。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说,翟松月,你为什么哭呢。
你在心疼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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