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震慑盐场的军民,官军割下了太平军的头颅,将其掷到堡墙之外。
这一幕让卫亨变了脸色,“看模样,渔场是遭了官军的毒手!”
两侧的太平军同样铁青着脸,怪不得官军如此猖狂,原来他们已经先下一城了。
这时候,堡下的官军大声喊道:“堡内的人听着,渔场的百姓不知死活,顽抗朝廷兵锋,男女老幼已被处死,如果你们开门纳降,官爷爷会法外开恩,饶你们一命,若是伱们顽抗到底,他们便是你们的榜样!”
说罢,官军将一颗颗头颅狠狠往前踢出。
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转个不停。
卫亨啐了一口,破口大骂,然而,四周的新卒却面如土色。
闻讯而来的官军越来越多了,谁不知道盐场富庶?
一座渔场已经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这要是再破一寨,岂不是还有更大的收获?
对于麾下军卒的动向,种师道并未约束,反而听之任之。
于是,将怀仁周边扫荡一空的官军逐渐汇集到盐场之外。
这一次,官军是为自己而战,他们想要攻破军寨,夺取钱财,自然干劲十足。
如今,盐城军堡对外的联络只能走水路,卫亨不敢有片刻耽搁,早已使人乘船前往怀仁报信。
送出信息之后,卫亨当即打算振奋军心,不然的话,官军未到,新卒便吓破了胆!
有了决断,卫亨当即环顾左右,“谁能为我射杀官军?射杀一人,赏钱二十贯!”
太平军老卒相视一笑,他们见多识广,并没有多害怕,“卫将军人可要说话算话!”
卫亨不屑一顾,“老子什么时候食言而肥了?”
卫亨年岁虽小,却在军中有不小的威望,此言一出,当即引来一阵哄笑声,“将军且看我等射杀此贼!”
说罢,军卒便撅起了神臂弓。
“吱嘎嘎!”
一阵弓弦响动声响起,正在城外耀武扬威的官军瞬间倒毙一人。
上午官军攻破渔场,众人大肆劫掠了一番,并未折损太多人手,本以为临近的乡堡都是一样的货色,谁曾想,在这里遇到了硬茬。
大意之下,甚至有几名官军进入了乡堡的射程之内,一番齐射,死了三个,剩下的三人落荒而逃。
卫亨适时大笑:“官军也不过如此,哈哈,溜的倒快!”
城头士气大振,新卒也好,老卒也罢,这一刻都有了信心。
当然了,也有人明白,官军绝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候,再想击败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真不知道援军会不会如期而来!
怀仁县城,方腊闻讯之后并未出兵,因为在城外,种师道依旧在虎视眈眈。
如果方腊有任何分兵救援的迹象,城外的官军一定会发动致命一击。
盐场固然重要,可是与怀仁县城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这时,只能寄希望于奇兵天降了!
邓元觉的兵马就属于这一支奇兵。
自从攻占沂州之后,邓元觉只在城内留下少量兵马守城,而他本人带着七千人马快速返程。
海州位置紧要,如果真的丢掉了,就是邓元觉占据沂州也无济于事。
幸好,行至半途,邓元觉接到了方腊的捷报!
海州无忧,方腊亲至!
在信中,方腊要求邓元觉不必走捷径折返,而是要选择一条近海的路,这样以来,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本以为这一招行不通,谁曾想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不过,连日奔波,军卒们十分疲惫。
邓元觉便开始阵前动员,“诸位可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一名军卒壮着胆子回了一句,“为了方公?”
邓元觉摇了摇头,“是为了怀仁的百姓,也是为了你们自己!”
一众军卒不明白邓元觉的意思,面面相觑,又不敢随便发问。
邓元觉抓紧了手中的铁喇叭,大声说道:“官军远道而来,杀的是我们的太平军的百姓,抢的是我们的钱粮财物,今日我们跋涉而来,就是要让官军知道,这太平军的治下,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一番话慷慨激昂,很是振奋人心!
当下便引得军卒纷纷应和,“将军所言极是,我等明白了!”
邓元觉又道:“诸位,方公在怀仁为咱们牵制了官军主力,昨日一战击杀官军三千人!可谓大获全胜!如今,在盐场军寨外,只有数千官军,咱们出其不意,定可战而胜之”
太平军对军功的赏赐一向毫不吝啬,一众军卒只觉得热血沸腾。
立功!
立功!
这时,邓元觉又道:“我意已决,诸位且随我与官军死战!”
“战、战、战!”
“杀、杀、杀!”
军心可用,邓元觉当即引军出征。
太平军卒每人身上都有两个肩包,一个肩包内装的是炒米、另外一个肩包内装的是干粮。
几斤重的重量可以让军卒在没有辎重的情况下生存七日!
换言之,太平军原本便是本土作战,与官军相比,他们的粮草补给更有优势,之所以带上干粮,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罢了。
在装备上,为了最大程度上减少伤亡,邓元觉准备充分,他决定采用霹雳火箭远程压制,再辅以神臂弓开道,短矛近前,一定可以让官军闻风丧胆!
等到军堡外的官军列阵攻城之际,忽有探马来报:太平军来了!
西军将校大惊失色:“太平军从何处来?难道是怀仁?”
“非是怀仁的贼人,而是另有其人!”
此言一处,西军上下脸色大变。
贼人援军至矣,却不知这支奇兵是从何处而来,实力如何?
面对尽在咫尺的军寨,数千名西军不愿退军,他们想要试探一番。
可是,出于对太平军的畏惧,他们又有些担心,万一贼人里应外合,遭遇夹击,又该如何是好?
邓元觉并没有给官军留下太多考虑的时间,他麾下的兵马未曾休整,便直接开赴战场!
这一幕,更是让官军投鼠忌器!
这支贼人为何如此狂妄?
难道有什么不知道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