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田到户是实打实的利民之事,百姓们都能为此得到实惠。
眼下,既然还有人不甘认命、意图从中作祟,那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告诉周边的百姓,他们的仇,我一定会报,饶州城,我会拿下来,尽索凶手偿命!”
包康叹了口气,“如此,无辜百姓也可以死而瞑目了!”
方腊并未多言,留下一千兵马处理善后事宜之后,当日便启程去追大军了。
两日之后,太平军方腊一万两千人马来到饶州城外。
此时,得令前来的水师李俊部也将码头完全封锁住。
知府马源梁见状忧心忡忡,有心与方腊和谈,然而,城内的士绅早已喧宾夺主。
击杀浮梁百姓之后,临近州县的士绅云集府城,很快便与城内的大户沆瀣一气,他们有家丁、有乡勇,还有数量众多的钱粮。
为了保住这最后的藏身之处,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气要守住饶州!
太平军刚刚出现在城外,一群百姓便蜂拥而至,“方公,我等无家可归矣,请方公为我等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黑压压的便跪下了数千名百姓。
方腊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士绅在这里也杀人了?
“祖士远,这是何意?”
祖士远躬身答道:“这几日,城内涌入了数百家士绅豪族,他们带着金银财货,还有家丁护院,人数在六七千人!这么多人进入府城,城内屋舍不够,他们便勾结官府,将百姓赶出城外。”
春寒陡峭之时,不顾百姓死活,一心只为一己之私,这便是大宋朝的士大夫!
方腊嗔目结舌,这等匪夷所思的鹊占鸠巢之事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这狗娘养的大宋是真的不能让他再留存下去了。
“传令下去,让城外的百姓借房给难民住!每日十文钱,这笔钱我来出,谁敢不从,一概以滋事生非之罪论处!”
祖士远闻令而动,这是收买人心之举,他干起来动力十足。
城上,一众官吏正与士绅察看敌情。
“贼人带着百姓在做什么?”
有眼神的好的,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在为百姓找房子!”
饶州城郊尚有不少屋舍,城郊的百姓依城而居,依城而活。
眼下,在太平军的作保下,无家可归的难民纷纷有了短暂的栖身之处。
见此情景,良心未泯之士绅纷纷觉得羞愧无比。
百姓是士绅赶出去的!
百姓在城内的房子,是士绅们占据的!
现在,方腊反倒是做了官府该做的事情:安置难民!
这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
究竟谁是官,谁是匪?
有人愧疚不已,自然也有人理直气壮,“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幸亏把他们赶了出去,否则这帮家伙必定会与贼人勾连,到时候里应外合之下,饶州如何守得住?”
“不错,我等为饶州除一隐患,一腔热血鉴青天,他日朝廷大军抵达之时,一定要向朝廷请功!”
……
城内士绅自持粮秣充足、武器宽裕,竟然打算拒城而守。
没法子,不守不行了,士绅们在浮梁的所作所为,早已断掉了自己的退路,眼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城外,太平军为难民找到了住所,提供了吃食,当即收获了一波人心。
有不少青壮甚至当场就表示愿意参与攻城,为太平军做利索能力的活。
不为酬劳,只为了杀回城内,夺回自己的房子!
当日,太平军并未攻城,只是在砍伐树木,筹备攻城器械。
翌日,为防误伤,太平将护城河两岸的百姓一一劝走。
看到这一幕,城内的士绅顿时有些慌乱了。
可是,城内无大将,谁也不敢出城征战,只能时不时投掷滚木礌石,试图迟缓太平军拆除城郊房屋的举动。
然而,由于知府不愿主事的缘故,如今城内兵马混乱,谁也不服谁。
饶州城濒临大江,两侧是水,一侧是山,只有一处适合攻城。
此城成高三丈、厚一丈五尺,是江南东路首屈一指的重镇。
方腊本想强攻城池,可祖士远却献上一策:“方公莫急,只要围而不攻,不出五日,城内必破!”
“这是为何?”
“躲入城内的士绅来自各地,他们与城内的大族关系复杂,眼下,只是迫于我军的压力,他们才一致对敌,若是我们围住饶州,对城内的百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定会让其不战自乱!”
方腊眼前一亮,“如此说,人多也不一定是好事,他们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放心谁!”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外地的士绅入城之后,一定会侵占城内百姓的口粮,他们虽有钱财,但吃食却不多,这时,城内的大户定会坐地起价,到那时候,两者必定会生出矛盾”
方腊觉得是这个道理,“那便等上两日,在此期间,抓紧时间打造攻城器械!”
“诺!”
以太平军如今的实力,如果借助火箭的威力,很可能一举破城,可如此以来,走投无路的士绅大族必定会困兽犹斗,到那时,太平军必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可如果等上几日,等到城内狗咬狗,乱作一团的时候再行攻城,方腊有很大的几率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两日之后,城内物资紧张起来。
不过,最先告急的不是粮食,而是柴禾。
如今天寒地冻的,正是需要消耗大量柴禾的时候。
可太平军封锁城门,断绝内外联系。
城内再想生火煮饭、生活取暖,已经成为了奢想。
为了一顿热食,百姓们将城内的树木砍伐一空,更有甚者将栅栏、院门一一劈掉生火。
走投无路之下,城内出现了趁火打劫的青皮无赖。
若不是士绅都有家丁护院,险些被青皮抢劫得手。
如今,事端一出,士绅当即与官府再度勾结,将城内的青壮统编为乡勇。
这些乡勇没有武器,他们的任务就是等待有武器的同伴死去,然后上前顶住他们的空缺。
一时之间,城内的守军膨胀到了一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