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末泥在摩尼教中是负责传教的核心骨干,他擅长揣摩人心,更是见过无数的朝廷官军。
了解敌人,才能消灭敌人。
北地的官军承平已久,他们懒散惯了,多半不会把什么军纪放在心头。
一旦发现大量钱财,最大的可能就是杀人夺财!
可以说,汪末泥这一招让人防不胜防。
第二天一早,大军吃过早饭之后便再度拔营启程。
为了引诱官军,杜壆换上了一身锦袍,带着人马先行出发了。
参加诱敌的军士都在甲胄外头套了一身寻常衣物,他们的任务是装扮成家丁护卫,看见官军就望风而逃。
这样既可以避免短兵交战出现人员伤亡,也可以最大程度上确保不露馅。
四百人的数量不多不少,不会引起官军的怀疑,又恰恰可以勾起他们追击的欲望。
众所周知,睦州已经是太平军占据的地方,在这里,即便是围杀一支大户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官军可以将他们推诿到太平军身上。
两个时辰之后,太平军抵达目的地,除了杜壆的诱敌人马之外,方腊将麾下兵马分成三个部分,一部由徐方、阮氏三兄弟统领,他们的任务是牵制住河上的水军,尽可能的制造杀伤,另外一部由石宝带领,他们的任务是断掉官军后路,而方腊将亲领中军埋伏在山谷,直面官军。
谭稹的三万大军不可能齐头并进,此处官道狭窄,定然也要分前军后军。
石宝的任务就是堵住官军逃窜的后路,同时还可能面对后方增援官军的攻势。
凭心而论,石宝的任务最为凶险,可是,他不仅不害怕,反而很是兴奋,“将军放心,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兄弟们也早就手痒了!”
方腊重重拍了拍石宝的肩膀,正色道:“告诉将士们,击败官军之后,我会重重有赏!”
“哈哈,那感情好!”
须臾,石宝领命而去。
初冬时节,寒风萧瑟。
在这个没有钟表的时间里,计时只能依靠太阳来推断。
万余兵马静悄悄的,一直在耐心等待。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哨探快马来报:官军来了,水路两侧旌旗招展,看上去足有数万人马。
又过了没多久,新安江以北突然出现了大股尘土。
是杜壆回来了。
方腊当机立断:“传令下去,敌军将至,各营戒备,无令不得妄动,更不得喧哗,若有违令者,立斩不饶!”
“得令!”
远处,杜壆正护卫着车队一路狂奔,在他们身后,大股官军紧追不舍。
间或有几名快骑大声恐吓,示意杜壆停下,而后者因为顾及车辆的原因,始终不愿弃车逃离。
这般舍命不舍财的行径,更是坚定了官军追截的念头。
如果是普通的车马,官军自然不会这么疯狂,可刚才一辆侧翻丢弃的马车中竟然载满了金银!
见到金银的第一瞬间,军将们就控制不住手下的军士了,他们被裹挟着一路疾冲。
“快追上去,杀光他们!”
“杀,车里一定还有钱财!”
“都是咱们的,快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