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煜看着沈双双彻底消失在拐角后,上勾的唇角顿时沉下来,眸子锐利地瞪向沈修文,情绪再难压抑。
“为什么骗我?”
“没有骗你。”沈修文收起长剑,变得风轻云淡起来。
“你还敢说没有,双双她就在这里!”
卓煜磨着牙恨不得将沈修文咬死在这儿,一定是沈修文的怂恿,棠棠才会把这么大的事情瞒住。
沈修文微微抬下下颌,冷淡地看着卓煜:“她不是卓双!”
“你以为改个姓,就能改变事实了吗?”
卓煜并不在意双双姓什么,他在意的是双双还活着,而他作为父亲没能做过任何事。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卓双早就死了,被烧得面目全非而死,这是事实。”沈修文微微垂下眼眸,难过溢于言表。
“当时,棠棠因为孩子的死郁郁寡欢,终日呆在房间里暗自垂泪,身体每况愈下。大夫说再那么下去,她就要耗尽心血而死!”
“我没有办法,便从外头抱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孩,狠心将孩子烧伤,然后带到棠棠身边。”
沈修文轻声解释,每一句话都仿佛利刃一遍又一遍划在卓煜心上。
怎么可能?
卓煜的心仿佛被抛到天上又重重落了下来,失落感如海浪狠狠拍向她。
“我不相信,棠棠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么轻易相信了你的鬼话?”
沈修文微微皱眉,“孩子死的时候棠棠也昏迷着,我们怕她太难过,就没让她看到孩子的尸体,在她醒来之前就处理了,她一直都不愿意相信孩子已经死了的事实,所以接受起来并不难。”
“漏洞当然也是有的,但她太渴望了,所以发现也自当没有发现吧。”
沈修文叹了一声,神色落寞,也不愿意再多说:“你爱信不信吧,总之棠棠也好,孩子也罢,如今都是我沈家的人,跟你卓煜没有半点关系。”
话落,沈修文转身而去。
卓煜踉跄了几步,只觉得这日光更冷了。
他拳头紧握,骨节发白,沈修文的话不可信,他必须见到宁依棠,跟宁依棠好好谈谈。
宁依棠还完全不知道卓煜和沈双双已经碰面,她正在为朝堂的情况而烦恼。
情况远比她想象得更复杂。
韩子晨还是太子时,宁依棠见过几次,虽然不是一个贤者,但起码不昏庸,不淫乱。
有卓煜这样一心为国的忠臣辅佐,他想把国家经营好并不是难事。
然而,现实并非如此,韩子晨也远比想象中愚昧很多。
高家抓住韩子晨心软这一点,利用所谓亲情,在太后的扶持下,一步一步从韩子晨手里得到巨大的权力。
若高家是为国为民的好官,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高家骄奢淫逸,这些年越发张狂,其作奸犯科之事数不胜数。
贪污江东河堤修缮的款项,致使洪水肆虐百里,百姓死伤无数,已是罪大恶极。
可到了韩子晨那里,便轻描淡写,草草了事。
韩子晨自幼就是太子,连京城都没有出过,受尽皇帝皇后的呵护,他或许根本不懂洪水肆虐百里造成的后果是如何的惨绝人寰。
最糟糕的是,在高家的诱哄之下,韩子晨跟卓煜的关系也出现了很大的危机。
一登帝王宝座,想法就不一样了,想来卓煜再也不能随意斥责韩子晨,说他的不对。
韩子晨也不愿意事事请卓煜做主,毕竟这皇帝是他,而不是卓煜。
出了客栈,宁依棠神色十分凝重,或许她是应该另择明主。
韩子锐这些年在奉城做出不少功绩,大家有目共睹,连百姓都交口称赞。
如果是韩子锐来当这个皇帝,或许能为天下带来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