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列娜裹着浴巾,双臂抱住胸口,凝视着任少川。
任少川看向对方淡紫色的眼眸:
“跟着我,就意味着漂泊和流浪。你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继续生活。我们会遇上难题,或许会战胜它,也或许会被打败。不管怎样,你都很难见到你的父亲了。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能割舍掉与他的亲情吗?”
迦列娜的双眼浮现哀伤,但这哀伤中又有着坚定。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起伏,于阳光下闪闪发光:
“氏族教会我独立和忍耐。离开父亲,是我必须做的。就和他离开他的父亲一样。我会当他战死了,英勇地战死。”
“你不会后悔跟我走吗?你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任少川轻声询问。
“不后悔。”迦列娜果断地摇摇头,将眼泪憋了回去,“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温暖和安宁,就像小时候我躺在妈妈的背篓里一样,让我感觉很安全。”
“温暖、安宁”任少川悄悄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姐,你当时倒地给她看了什么”
不告诉你丽桑卓嘿嘿一笑。
迦列娜披着浴巾站起来,来到任少川面前单膝跪下,如同宣誓效忠的骑士: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追随你。我绝不会后悔的。”
任少川缓缓点头,将对方扶了起来,张开双臂:
“抱住我,迦列娜,我们要回家了。”
“抱住?回家?”迦列娜在疑惑中照做,抖开了身上的浴巾,伸出双臂穿过任少川的腋下,将他牢牢抱住。
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属于少女的温暖触感紧贴着任少川的皮肤。
任少川再次克制住了冲动,平和地低声耳语:
“闭上眼睛,不要去想任何事情。”
迦列娜遵从吩咐,闭眼靠在任少川的胸膛之上。
她感觉对方的双臂合了起来,对方地两双手则按在自己的后背处。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害怕,也不要反抗,知道了吗?”
“嗯。”迦列娜用力一点头。
“3,2,1”任少川倒数三秒。
一根冰冷的匕首插入了迦列娜的后背,疼痛和酸麻在她的身上蔓延。
她谨记任少川的口令,死死地抱住对方的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如果有一天,你掌握了财富和力量,你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你会背叛我,离开我吗?”
任少川的声音在迦列娜的脑海中响起。
这声音变了一种音色,不再是维瑟的嗓音,而是来自于一个完全的男性人类。
迦列娜感觉身体正在变冷,而后背的肌肤上则有一道滚烫的水流在向下滑落。
“我我不会背叛你我不会离开你”
“你会遇到更多的诱惑,你会遇上比我更强大的超凡者,你会明白我今天对你所做的一切,其实是给你附加上了另一道沉重的枷锁,你会质疑我的初衷,怀疑我的目的,甚至揣测你在第一眼看到我时所感受到的温暖和安宁是否是一种骗局
“即便是这样,你也愿意追随我吗?”
迦列娜皮肤变得白皙,她的紫色外观中流露出濒死的惨白颜色,声音也愈发轻微:
“你是我唯一的主人…永远…永远…我不会后悔…”
“嗯,我接受你了。”
任少川在对方耳畔低吟:
“迦列娜,你到家了,你永远的家。”
迦列娜的身体开始崩裂,她如同倒塌的积木堆一样化为无数零零散散的光点。
这些光点被窗外的海风一吹,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她先前披着的浴巾自行飘回床头柜上叠好。
她坐过的床垫,被无形的力量抹平了褶皱。
任少川看向手中的“拷问者匕首”。
匕刃上的血迹已然消失无踪,流淌到地面上的血水也不见了踪影,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任少川拿出口袋里的介绍信。
这封由赛琳德温写下的信笺上,牵连到迦列娜的那部分内容迅速褪去。
新的介绍信上只剩下与维瑟有关的内容。
任少川转过身,目光穿过窗户,看到了那艘即将化为黑点的蒸汽机械船。
“这“送葬”还真是厉害呐,竟然直接抹掉了物质世界里有关于迦列娜的所有痕迹。”
…
海鹰雇佣兵团的蒸汽机械船。
巴利安·葛兰妮恢复了贵妇模样,此刻正在大发雷霆,斥骂无能的雇佣兵。
“你们这群收了钱不办事的杂碎,我花了数万银索伦雇佣你们。可你们居然连叛逃的雇佣兵和兽人都抓不回来!”
巴利安·葛兰妮将昂贵的花瓶砸向地面。
“一个雇佣兵!一个密探!三个女兽人!!这帮家伙如果回到了坦镀帝国,我就要完蛋了!我的教授也会完蛋!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
坦镀帝国的蒸汽机械船。
赛琳德温刚刚洗好久违的热水澡,现在正穿着睡袍,带着喷喷香气,敲击打字机的键盘,书写自己的任务报告。
“这次的任务过程中,我在雇佣兵维瑟的帮助下救出了三名女兽人。她们将作为指控巴利安·葛兰妮非法进行奴隶贸易的证人,出席多国联合召开的听证会……唯一的遗憾是,作为有力证人的维瑟,基于自身的原因,没有接受我的邀请。”
…
暗牙氏族领地。
达坤·暗牙以氏族领袖之名,花费重金雇佣了酋长的士兵。
这群骑在战狼身上的兽人狼骑兵,清理了暗牙氏族周围的灰兽人。
他们此刻在暗牙氏族的地盘上来回游荡,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丝丝渺渺的阴暗气息从议事厅的大门里飘出来,暗牙图腾的失控迹象愈发严重了。
酋长亲卫在议事厅门口聚集,互相对视一眼后,举起手中的巨斧砍向暗牙氏族的兽人守卫。
一场血腥的屠杀,在荒无人烟的戈壁荒滩上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