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兄所虑之事乃小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单聘仁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笑了笑,拎了拎自己的衣袍,对着钟溪元拱了拱手,同时宽慰着贾政心头的疑虑。
“哦?单先生有何见解?”
贾政沉吟着半仰起头看了过去,将信将疑的问道。
贾宝玉同样转悲为喜,目不转睛般盯着单聘仁,希望他的话能打动钟溪元。
钟溪元心中轻叹一声,他也没想到贾政出乎他意料的迂腐、固执,明明很简单的给他放权就可以,偏偏琢磨许久。
若不是单聘仁出口,他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老世翁族中虽有几个浪荡子弟,但如世兄所说,那也是少年心性,圣人尚言食色性也,何况一众少年,至于顽劣不堪之徒,在下绶学几次,到没发现一二,料想此事乃世兄不明贾家门风,固有此忧,着实不必。”
单聘仁一幅对贾家了然于胸的样子,说出这话仿佛身上带着光。
闻听这话,詹光也靠了过来,对于单聘仁的话心照不宣的笑着附和道:“我与单兄所见一致,世兄或可不必有此忧心之事。”
钟溪元:“”
钟溪元嘴角扯了扯,这种话他们竟然还好意思说,关键是那句贾家门风很好的话说出来,贾政那含笑不语的表情,他竟然还信了。
要不是不能骂娘,他真是的很想谢谢他们的体贴啊!
真就应了他们的名字。
一个善骗人,一个沾光,贾家这个老树都烂到根底了,还有什么门风。
现在也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也就贾家的主子们还愚蠢的做着春秋大梦。
上到贾雨村这种门生,下到贾府管事们,哪一个不是扒在这个瘦死的骆驼身上吸着仅剩不多的血。
如今彼此之间都是心照不宣,自己人何苦难为着自己人。
“世侄,你觉得”
许是贾政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起话来虽然难以出口,但是语气却无刚刚那般半信半疑,反而笃定起来。
钟溪元真想笑着问候一声。
你对于贾家特么哪来的自信,竟然信了这个鬼话。
真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话说不久,见钟溪元神色难明,不分喜怒,贾政一时也摸不准,就听一旁一直喝着茶、做着古董商生意的程日兴开口笑道:
“老世翁,少年心性叛逆、阴晴难定。”
“圣人也有言:天下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到时万一府内公子姻戚与这位钟世兄起了冲突,其父母或仗府内权势,小事到成了大事,又清扰到世兄读书,如此既误了世兄学业,也误了老世翁的一番好心,反而不美!”
如此老成之言,高下立判。
贾政眉梢一紧,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疑惑的转头看向他,一幅询问的样子。
“世翁勿忧,依我拙见,世兄担心的事情正是于此,怕到时使世翁烦心俗务,故此不好开口罢了。”
“世翁只需准世兄有着罚学之权,一言可定学堂公子去留,若想重回学堂,需征得世翁试学方可,一来也让世翁了解族中子弟才学,二来可解世兄之忧。”
程日兴不愧是干商人的,素懂人心,在旁边侃侃而谈。
贾政顿时如拨云见月,未曾想到钟溪元还对自己有着这一番考虑,着实周全,看了看钟溪元略显轻松的表情,他似乎瞬间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