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瞎子呆若木鸡,嘴巴蠕动一阵,却能没发出任何声音。
“伯平兄,咱们走吧!”
杨信则已懒得多说了,转过头,对高顺道。
嘭~~
小艇又是一沉,高顺拦腰揽着杨信,双脚重重发力,跃下船去。
落在岸边,杨信还不忘回头叮嘱:“船板上我留了点钱,算是我听故事的打赏,你们好自为之。”
张瞎子呆了许久,种种情绪纷至沓来,但实在理不清个头绪,他忽然面向岸边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
小艇远去。
正好,朝阳东升。
杨信遥望江流,又看一眼茂密的芦苇荡,微笑道:“又是崭新一天,我有预感,这会是个好的开始……走,回去吧!”
“是!”高顺重重点头。
临走之际,他忍不住又一眼那小船上的蓑衣钓客,水面上,有一道红外射线来回逡巡。
高顺总觉着,这人不简单。
但对方既然没动手,他自然不会主动招惹。
啪啪啪~~
有掌声遥遥传来。
“你居然放他走了?太叫人失望了……”有人一面拍掌,一面走来,语气里满是惋惜,“我看你明察秋毫,断案如神,本以为是同道中人。没想到,却原来只是个妇人之仁的黄口小儿……除恶务尽,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什么人?”高顺满脸警惕,横踏一步,拦在杨信身前。
“同道中人?谁跟你是同道中人?”杨信却并不意外,轻哼一声道,“本少爷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哪有什么同道中人?”
他却知道来人是谁了。
书香门第宦官之后,——沛相王吉。
杨信凝神去看,眼前这位,倒是很符合他的想象:鹰钩鼻,三白眼,颧骨塌陷,唇薄嘴小,配合那一步三摇的张狂姿态,就差将“大奸大恶”四个字贴脑门上了。
但还有个问题。
——他不是一个人。
王吉的身边,还跟着二十个铁罐头,尽数武装到牙齿,凶神恶煞,盛气凌人。
其中,半数为甲士,从头到脚一身重装盔甲,列阵成排,如同一堵黑色城墙;半数是蹶张士,着轻型盔甲,但手中枪械却是大家伙,枪管粗长,几根软管从后背连接到枪身,而枪口是蛇头之形,似择人欲噬。
“诸犍叁型,鸣蛇陆型。”
杨信只看了一眼,即认出那两种动力盔甲。。
在替典韦采购机械外骨骼时,他翻阅过不少盔甲资料,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则让他牢记于心。
通过这两种制式盔甲,杨信也立刻摸清了这群铁罐头的身份,心下不由一沉。
果不其然,王吉一脸胜券在握,似笑非笑地道:“我来时,父亲怕我遇上什么危险,从步兵营、射声营中各调拨了十人给我……人数是少了些,但我听说,这可都是帝国精锐。”
杨信轻哼一声。
他很想学学那位平安格勒战役的总指挥,横眉冷对,来上一句“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但还真没这底气。
这些人,来自京师禁卫,乃是鼎鼎大名的北军五校。
北军五校,分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其中长水、越骑、屯骑是骑兵,射声是蹶张士,步兵则是甲士。
别看这二十人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战力绝对不容小觑。
杨信念头几动,忽然开口,主动询问道:“赵大呢?怎么没看到他?”
王吉闻言,先是一怔,接着唇角上翘,放声大笑。
“果然被你看穿了!”他满脸赞赏,笑容张狂,“还是和聪明人交手,更有意思……赵大,你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