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杨信呼吸微重。
又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这高顺只是个帐下吏,但官小因为出身差,非本领不济。他也是知命者,是一位‘擐甲’,论打仗本事,也只比我差一线罢了。”吕布比了个痛失高丽市场的手势,为杨信解释了几句,“这人古板又无趣,还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但说他会背叛,我是万万不信的。”
“擐甲?”
吕布的点评,将杨信心中的猜测又夯实了几分。
恐怕就是那位了……
……
军议室。
远远就能听到争执之声。
军议室内诸将齐聚,看似人头攒动,可真正开口有分量的,其实只有三个人:——中郎将张修,副中郎将王方,以及司马郭显。
郭显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年纪最长,却居然是三人中最健硕的,孔武剽悍,虎背熊腰;王方则很年轻,举手投足温文尔雅,有儒将之风。
反倒是主官张修,外表平庸,身形还有些佝偻,十分不起眼。
起争执的也是郭显和王方,张修则好似事不关己,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只有他了。”郭显惜字如金,语气却不容置疑。
“不是他!”王方长身而起,据理力争,“高顺的品性人尽皆知,他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再说,真杀了人,他会不逃跑?还留在自己房内呼呼大睡,坐等着我们来抓?”
王方的话很有道理,可郭显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反问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太多人了,”王方似乎怒极,失了方寸,脱口而出道,“我也守过大门,难道不能是我?”
“王副中郎将,你这是强词夺理了。”郭显不禁蹙眉,摇头道,“你明知道,时间对不上。”
“也可能是南匈奴的人。”王方意识到失态,冷静下来,指着城外道,“左贤王栾提羌渠、须卜骨都侯、右贤王去卑等,同样有嫌疑……呼微单于昨日身死,他们今日就兵临城下,这本身就不合理。”
“南匈奴人为何要杀自己的单于?”郭显忍不住反驳。
“谁知道呢?”王方摊开双手,带了些无赖口吻,“南匈奴内部派系林立,有纷争实属寻常……退一万步说,哪个副手不想转正的?单于的位置,那几位贤王难道就没个想法?”
“大人,有这种可能。”吕布适时插了一嘴,恭敬行礼道,“我刚和栾提于夫罗交过手,他的‘月之暗面’几乎无迹可寻,潜入要塞杀人嫁祸,也不是毫无可能。”
郭显皱眉,看了吕布一眼,没有说话。
吕布人微言轻,这一嘴没什么分量。
不过,吕布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赞同或反对哪一方,不过是在领导面前亮个相,彰显一下存在,暗示各位大佬:我,吕布,回城了。
一人匆匆而来。
“大人,访客厅的电子门锁记录调出来了。”那人看了张修一眼,有些迟疑,“记录显示,六点十分上下,门被打开过。”
这句话,让众人都变了脸色。
“高顺已是个死人了……”仓岑扼腕叹息。
杨琦一怔,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杨信早就反应过来,低声解释:“七点换班,六点十分时,正是高顺守在门前的时候。这时候门开,而高顺却一无所知,嫌疑已经坐实了。”
“副中郎将大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郭显目光灼灼。
王方一时语塞。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郭显并无得胜的喜色,只再次强调,“只能是他,不是他,也是他。”
这话看似很绕,他的言下之意其实很清楚:他并不关心高顺是不是凶手,只是眼下需要一个凶手来平息南匈奴人的愤怒,高顺则是最适合的人选。
“将军,你怎么看?”郭显侧过头,望向张修,看似询问,却明显是在施压。
眼见着无法继续装糊涂,张修一时为难,揉着额角道:“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