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前缓缓踱步:“因为,深渊的力量啊。‘过去’的我不在此处,你能与我对话,说明你已经看到了‘未来’。”
“都是虚妄,连你本人都是不真实的,我能感受到,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变数’吗?亦或者,是即将到来的‘审判’?”那个声音似乎在试图理解眼前的一切。
苏不在意地耸耸肩:“我哪里都不在,也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就是不知,既然你能跨过时间长河看到我,又能不能看到,在你熟知的‘未来’之中,有没有哪个存在是类似于‘我’的?”
“…”声音沉默了,过了许久,它似乎有些明悟了,“你在求饶,求我放过你。”
“算不上吧,我没有必要哀求你的垂怜,祈求你的善心。”苏有些讽刺地轻笑一声。
那声音也不恼,只是低低笑了两声,随后声音一肃:“你知道我!”
随后,澎湃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大厅。
苏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淡然无比:“你杀不死我,而且,我只是一道残念,即便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杀意产生的风压,引动苏的衣角,风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她却仿佛微风拂面,甚至还抬眸看着高处的紫色结晶。
“杀不杀得死,试过,就知道了。”瞬间,空间破碎,一只巨大的手臂从无尽的虚空之中探出,欲将少女捏在手心。
苏的眸中寒光一闪,金色的惩戒之枪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区区深渊,也敢大放厥词。便是那暗王斯狄尔在我手中也走不过一招。
唯有罗什敢于我面前勉强站立,你,算什么东西?”
金色光芒闪过,苏在突进的同时已经开启了圣光天启。
无尽的圣光照耀在漆黑的手臂上,溶解它的同时升腾起黑色的雾气。
“今日之冒犯,我斩你一刀,以示惩戒。”苏的话音刚落,黑色的手臂应声而断。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声音的主人在哀嚎。
但即便受创,它却依旧不服软,而是冷冷道:“你的实力,我认可了,‘她’的潜力,我也看到了。我…答应你,不会杀她,但是,她必定属于深渊…”
那人离开了,苏立于原地,以圣枪支撑身体,过了许久,她才咳嗽一声,缓缓坐在了地上。
“终究…只是一道残念,无法支撑许久吗…”苏自嘲一笑,“一个诅咒,斩出一刀,便是极限了。
也罢,这便是最后的一步了,有了这一刀的教训,你从深渊平安归来也不是难事,要坚守本心啊,可别被深渊侵蚀,彻底堕落了,不然…可配不上这个名字了。
配不上这个…连我都没有资格使用的名字啊。”
苏的身影徐徐消散,最终化作一缕白烟,彻底消失,在她消失之后,这处空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残破起来,地上跪着的丘丘人不见了,被锁链捆绑的晶体黯淡了。
这里彻底变成了被遗弃的废墟,再也没有了探索的价值。
独留一声喟叹,不知从何处起,又不知会落于何地。
荧和埃德回到了卡利贝尔睡着的小屋,在苏消失的一瞬间,荧似有所感看向了遗迹的方向。
“怎么了?”埃德疑惑地问道。
荧木然回头,轻声道:“她…走了。”
“谁?”埃德皱眉,随后反应过来,“你是说苏小姐离开了?”
荧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她就是有这个感觉,这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以后,她永远都见不到这个与萨菲尔无比相似又有所不同的人了。
她突然有些难过,心里仿佛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疼,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消失了,荧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苏,却仿佛与她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般。
是因为她很像萨菲尔吗?
荧不知道,可是心底的刺痛让她喘不过气来,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滑落。
即便记忆没有任何与她相关的痕迹,可是身体在不断地提醒她,她的友人,消失了。
眩晕感持续冲击着她的大脑,这让她有些恶心想吐。
“你没事吧!”埃德见到她的状态不太正常,立刻有些慌乱。
卡利贝尔还没醒,苏离开了,现在这个人又出了问题,他可照顾不过来啊。
他翻箱倒柜,想要找点能用得上的药来缓解荧的症状。
慌乱中,埃德失手打翻了一个桌子。
桌上被苏收好的镜子摔在地上,碎裂的镜片再次从盒中掉出来。
荧捂着头,缓缓蹲下,有些无力,想要呼喊:“埃德…埃德…”
她的眼前有点模糊,无意中瞥见地上的镜片,镜片中的人,却不是她。
荧愣住了,那个人…为什么是她的哥哥?
空带着震惊与痴呆的表情通过镜片反射入荧的眼中,她意识到了苏隐藏着没有说出的那句话。
“这是几百年前的历史,那时候我在这里见到了…你的哥哥,空。”
头更疼了,埃德有些紧张又带着关心的话语在荧的耳边回荡,然后她感觉身体一轻,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荧感觉到了一丝解脱,苏离开了,她也该走了。
直到现在,她已经明白了一切,这里是五百年前发生的事,而在这里,她见到的,不,不是她,是空。
空遇到了苏和埃德。
埃德是坎瑞亚人,而空也曾在坎瑞亚生活过。
而因为埃德被深渊蛊惑,空后续成为了深渊教团的王子似乎便说得通了。
苏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荧想要知道,却想不通,但,不重要了。
苏也好,萨菲尔也好,她们虽说十分相似而不同,却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她们所做的事,本就是常人不太能够理解的。
只需要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就够了。
荧这么想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派蒙和戴因斯雷布还没有回来,荧想了想,拿出了洞天关牒:“萨菲尔,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