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初起。
亮银色的月光自远方的地平线投射而来。
照映进青黑色的河水,将一朵朵翻涌的浪花水汽点的透亮。
忽的,却见两只鱼头,从浪花中探出头来。
这两只鱼头,一只也不知是什么杂鱼,尖嘴窄脑,两只大大鱼眼之中满篇的眼白,若不注意看,只怕都看不出那眼白之中还有两点黑色瞳孔存在。另一只纯黑大嘴,颌下还有两条长长肉须扭动,却是一只鲶鱼头。
他们探头探脑的瞧着四周,见得河岸之上无人迹之后,顿时跃出,发出砰砰闷响。
银亮月光之下,只见这两只鱼头下,还都长着一幅人身。
“动作轻点,你这个蠢货!”
身材矮小的杂鱼头,忽的跳起,一巴掌拍在身材高大厚实的鲶鱼头的后脑,鲶鱼头连个趔趄都没打。
“最近盲山周边又多乱?有多少打家劫舍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杂鱼头压着尖利的声音骂道。
“可是咱们就是去打家劫舍的啊。”鲶鱼头一手捂着后脑,声音委屈。
“你!”杂鱼头被猛地噎了一下,大白眼带着愤怒的光瞪向鲶鱼头。
鲶鱼头一个激灵,连忙两只手捂住后脑。
却见杂鱼头当即跳起,狠狠一个巴掌拍在杂鱼头前脑,终于将鲶鱼头打了一个趔趄。
得手的杂鱼头终于背着手,在鲶鱼头满是怨念的眼神之中,满脸得意的离开。
……
“前边就是那只臭蟾的黑水潭,他天天吹着自己要去参加参牙汤宴。”临近一方水潭,杂鱼头蹑手蹑脚,轻声对一旁的鲶鱼头道。
说着嘿嘿一笑:“参牙店都完蛋了!正好剩下这黑水潭之中那些蟾宝,合该让咱们兄弟得手!到时候拿了宝贝就赶紧从这破地方走,也去黄芽山,这儿太危险了!”
“可是……”鲶鱼头迟疑片刻,颤颤巍巍道:“可是要是还有别人也知道这消息呢?”
“呵。”杂鱼头冷笑一声,“他又不出去,这黑水潭除了咱们俩,还有谁愿意来?”
“但是……”鲶鱼头又道:“那要是他真的在吹牛,没去呢?”
“嗯?”杂鱼头转头怒视,“没去?那咱们俩就是来串门的!”
“可,可是。”鲶鱼头忽然语气慌张起来,结结巴巴的指着前方水潭。
“可是什么可是!”杂鱼头语气不耐,但还是随之看去,顿时一愣。
却见一只犀牛大小,浑身漆黑的蟾蜍漂浮在水潭之上。
最先露出的蟾蜍硕大的额头处深深凹陷,凹陷四周裂出一道道伤口,显出森白的骨骼与腐烂的皮肉。
显然是被人一拳直接打死。
“臭蟾被打死了,怎,怎么办,大哥。”鲶鱼头哭丧着脸问道,两条肉须都耷拉下去。
“慌什么!”杂鱼头叱喝一句,而后看向那浮上来的庞大蟾蜍道:“这臭蟾看起来死了至少都三四天了,估计就是被那个路过的术士一拳打死。就算那人有别的目的,三四天下来,他也早就走了!”
杂鱼头越说越自信,干脆一拍手道:“走,咱们下去看看,这臭蟾那蟾宝可是从来都不藏在洞府之中,说不定咱们还能捡个漏呢!”
“真的要去吗?”鲶鱼头快要哭出来了。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走!”说着,杂鱼头拉着鲶鱼头化作一条精瘦银鱼,一条漆黑鲶鱼猛地钻进那潭水水之中。
就在此时。
“轰!”
潭水之中骤然响起一声炸裂的闷响,处在水中的银鱼鲶鱼只觉好似有大锤在耳边猛敲,顿时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紧接着,这不大的潭水之中,炸出漫天水花,一只只涨大的肚皮朝天,瞳孔血红的蟾蜍尸体漂浮到沼泽表面。
雷声渐弱。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