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小强和勃哥还都没睡。
姜羽被老孙锁定,他俩预感到凶多吉少,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少有的失眠了。
当姜羽笑嘻嘻的走进宿舍,小强和勃哥松了口气。
“搞定老孙了?”小强问。
姜羽摇摇头:“我被搞定了。”
勃哥脸色一黑,与黑夜成了同一种颜色。“什么意思?”
“这学我恐怕上不下去了,兄弟们,咱们就此别过吧。”
听到这话,小强和勃哥呆了。他们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愣了半晌,勃哥打破了沉默:“不是都说好了私人恩怨不往学校捅吗?”
姜羽苦笑:“徐岩那小子气不忿儿,跟老孙打了个小报告。”
“小人!”小强和勃哥同时啐了一口,全都义愤填膺。
“没挽回余地了?实在不行私底下找老孙认个错,看他能不能放你一马。”说着这个办法,小强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他知道希望渺茫,可就算渺茫或许也能有一点希望。
“放不了。一点余地都没有。”
“这么狠?”
姜羽点头:“我威胁了一通老孙。老孙急眼了。”
小强和勃哥目瞪口呆。如果评选尚京大学胆子最大的人,姜羽应该当仁不让。
“让家里知道的话,你就惨了。”事到如今,小强知道大局已定,开始帮姜羽想后路。
姜羽满不在乎的笑笑:“没事,我爸妈离婚好多年了,从小我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老人家不太懂学校的事,我说毕业了他们也会相信。”
好吧,我们也假装相信了。小强和勃哥同时想。
情圣小强接着抛出另一个问题:“你和潘依依怎么办?”
姜羽有片刻的恍惚:“有缘的话,自会相见吧。”
“离开学校,你有什么打算?”勃哥关键时刻显示出了他的聪明才智。
这个问题让姜羽再度踌躇。
对这次崭新的人生,他原本早有打算,归根结底一句话:老婆孩子热炕头,财务自由混一生。
可现在事态突变,虽然叫大学肄业,在hr的眼里,基本就等同于高中学历,这也意味着进公司做白领这条路变得异常艰难。
接下来的几个选择分别是进工厂,进工地以及进个以推销为核心的皮包公司。
既然没有太好的选择,姜羽此刻也懒得去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姜羽回答,神色间有些怅然。
对于学生来说,退学是不可抗拒力,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既然大局已定,三个人决定去天台喝点。
一向自诩纯爷们的勃哥藏着一瓶劣质白酒,小强有几包榨菜,姜羽贡献出了最后几包方便面,凑了一桌下酒菜。
天台上凉风习习,头顶星汉灿烂,姜羽喝下一口酒,伴着几根榨菜记住了这个夜晚。这是他青春的终点,同时也是奔向残酷社会的起点。
“有件事,我必须交代一下。”姜羽一脸严肃。
小强和勃哥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楚来尚的账,你们帮我跟老板娘说一声,我恐怕没机会去打零工了,但我会想办法出去打工赚钱,能赚到钱就还。”
“不用着。我去替你打零工,小叶子正望眼欲穿呢。”小强泡着胸脯。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姜羽和勃哥同声齐呸。
一瓶白酒不够三个酒虫分的,少年壮志不言愁,几口酒下肚,他们已经忘了眼前焦头烂额的麻烦。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姜羽突然有种想唱歌的冲动,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小强和勃哥也跟着瞬间变身暗夜之狼,跟着鬼哭狼嚎。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还没等他们引起整个宿舍楼的公愤,天边已经亮起鱼肚白。
到离开的时间了。姜羽把行李捆好丢在宿舍让小强他们帮忙看管,如果学校不让放就直接丢掉或者送人。书本让小强和勃哥拿去卖废品,变卖的钱留着屯点方便面。
还是那句话,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姜羽打算宿舍楼的门一开就走。
离别的次数越多就越不喜欢离别。他不想与潘依依四目相对,执手相看泪眼却无能为力。
就把一切交给缘分和天意吧。
至于退学还是开除,姜羽并不在乎。
说辞不同,本质上并无区别。退学手续办不办都无所谓,反正不过是走个流程,最后证明学校已经不再认可他是本校学生。
背上一个随身的背包,姜羽在宿舍同学的簇拥下走出宿舍楼。尽管另外三个同学同系不同班,可毕竟共同生活三年积累了深厚的感情,全都跟着下楼送姜羽一程。
挥挥手,姜羽笑着对泪眼婆娑的小强、勃哥以及舍友们告别,转身踏上离开的路。
转过宿舍楼便是学校的主干道,沿着主干道向前就是学校的大门。
姜羽克制住想再去看一眼潘依依的念头,那么做除了增加点多情自古空余恨的感伤,半毛钱用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