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燕很难不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或者干脆还没睡醒,现在是在梦中见到的小师妹,而不是真的见到了人。
大沙漠和水龙卷这两个词说实话她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她就一个字都不认识了。
神水宫弟子甚少与外界接触, 她们的情绪波动本就看起来要比寻常人少得多, 以至于宫南燕其实心里疑惑都快刷了满屏了, 却还是一派冷然脱尘的样子。
相当自来熟的金灵芝自从在石林洞府见到了水龙卷,便对神水宫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印象。
大概就是人人都能来这么一手。
不过想到戚寻曾经和她提到,别看她准备得如此充分,实际上还真是头一次往这大沙漠里闯荡, 金灵芝便自觉将宫南燕的沉默找到了理由。
她说不准是还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谁让之前没有把水龙卷这么用的。
旺盛的求知欲让她选择跟宫南燕继续解释道“就是那种把沙漠里的地下水脉引出来, 变成从地底下窜出来的水龙,还能结冰能放冰箭的那种。你们神水宫的弟子是不是应该都会这个也不对,这种本事想来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不过你这当师姐的总应该有的吧”
宫南燕脸都要木了。
听到金灵芝这要多理直气壮有多理直气壮的发言,宫南燕很想摇着她的肩膀问一句,你到底对我们神水宫有什么误解。
名字叫神水宫又不代表着个个都能当个神。
到底是哪里来的误解, 会让她觉得神水宫弟子居然可以在沙漠里人手一个水龙卷
更让她觉得恐怖的是,在金灵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宫南燕但凡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在这群人中虽然不是个个都跑上来问,却也有好几道视线在朝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 露出了相似的疑惑。
在金灵芝紧随其后的绘声绘色描述中,宫南燕更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够用。
如果她知道有三观这个词的话,大概会知道什么叫做三观尽碎。
宫南燕“”
纵然她已经在神水宫中当了小师妹这个习武卷王的祸害对象, 连带着一道上进习武, 这会儿也实在是没能反应过来, 原来小师妹她还可以更加离谱
戚寻怎么会看不出来宫南燕此刻在想着什么。
她一把拉过了宫南燕,将她这帷帽的帽帘给放了下来,面带歉意地转向了其他人说道“我这师姐在宫外走动不多,有些内敛,我还有些话要同师姐说便先不奉陪了。”
金灵芝遗憾于自己没得到个答案,但本着不回答多半就是默认的想法,先给宫南燕扣了个高深莫测的印象总没错。
却哪里知道这帽帘一隔开双方的视线,宫南燕便绷不住浮现出了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等到跟着戚寻暂时落脚在姬冰雁安排的地方,也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宫南燕才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她刚才说的沙漠水龙卷”
是怎么回事啊
宫南燕明明不觉得自己是个很容易情绪上头的性子,这会儿都想对着小师妹表演一出抓狂的表情包了。
戚寻却显然很是淡定。
她自从想到要搞出这么个大新闻开始,就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对神水宫的师姐妹来说是个好事吧,”戚寻琢磨着说道,“若是人人都觉得这就是神水宫的招牌本事,大概都会先尊重两分,有朝一日在江湖上遇到了出来走动的姐妹,也总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起这个坏心思。”
宫南燕被她先给带了个偏。
在戚寻一本正经地先给她画了个大饼的时候,宫南燕还真忍不住开始思考了其中的可行性。
若是神水宫对外真有了这样一个神秘异常的形象,只怕还不必担心那些个实力稍微逊色一些的,在离开神水宫之后遭到欺负。
不过,话是这样说没错,宫南燕还是努力将话题扯了回来,“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的本事吗”
她原本顶多是觉得小师妹比别人多长了一套肝的问题,现在则觉得,她这种离谱的提升速度就应该不是人才对。
“师姐,这可能就是对上石观音的时候,为了不堕师父的威名而爆发出的潜能吧。”
“说人话。”宫南燕一点都不相信这个理由。
“我的天水神功升到六重了。”
“”这到底哪里是个人话了
天水神功虽是神水宫不传之秘,在门中弟子里修炼的都没两个,神水宝典如今真正得到完整传承的也只有戚寻一个,可并不妨碍宫南燕靠着学到的一鳞半爪,猜到天水神功在悟性上的要求,可丝毫不逊色于明玉功。
而戚寻离开神水宫的时候,天水神功绝没有到这个程度。
这才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就跟坐火箭一样往上窜了
当然,宫南燕并不知道有火箭这种东西。
神水宫的形象在外人眼中更加高深莫测,身为神水宫的一员,宫南燕还是很觉得高兴的,可如果外人觉得卷什么水龙卷是神水宫的传统艺能的话,她可能会觉得她要不还是待在神水宫算了。
这门光辉闪耀的才艺没个十年二十年她是真的学不会。
“先不提这个了,师姐,我想给师父送一封信。”戚寻转换了个话题。
宫南燕刚想回一句,若是师父知道你在外面有这样惊人的长进,想必也会觉得很骄傲的,但听戚寻这说的,还真不是水龙卷的事情,而是个正经事。
“前阵子江湖上兴起了个蝙蝠岛势力,绑架了一批没什么背景的女子,正好遇上我被救了下来,此番往石观音的地方走一趟,也带回来了不少石观音的弟子。后者基本都是打算跟着我的,前者中一部分等到了解除蝙蝠岛威胁的时候,我便会将她们送回家,另外有一部分却已经透露出想要加入神水宫习武强身的想法。”
“你是想问问师父能不能接受这些人,将她们送去神水宫”宫南燕问道。“师父应当不会抗拒这个。”
“师姐,我倒是不这么觉得,这些人毕竟不少,神水宫内有多少弟子你我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说前几年还有那么些个被水母阴姬带回来的,这几年就少得多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阴姬追寻武道突破的闭关时间变长,还是因为她觉得没必要收容这样多的人让神水宫变得太过喧闹。
总之神水宫这个世外清净之地的弟子数目也不过就是这么些。
可石观音的石林洞府中,愿意跟着戚寻离开的最后有五十多人,而在她救下的那些姑娘中,想跟着习武的也有那么二三十人。
这么一加,竟然已有神水宫如今弟子数量的三分之一了。
这些多的人加入,且不说负责衣食住行的人手会不会有所不足,若是其中还混杂了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更是难免惹出点祸端来。
“你说的倒是这么个道理,那你是怎么想的”
宫南燕很清楚,戚寻虽然看起来行动很风风火火,就像她当年这漫山遍野的轻功乱跑替师姐妹解决麻烦,实际上她自己心里是很有一杆秤的。
她既然这样说,便必然是想到了什么解决措施。
“我在想,能不能与师父建议成立一个神水宫外事部门。”
看宫南燕似乎对外事部门有些不大理解,戚寻又解释道,“可以理解成,这些想要加入神水宫的姑娘,暂时被我们安排到了一个不在衡阳
的外门中,若是通过了半年一年的考核,再送入神水宫中进行武功深造,其中若是有些觉得这样的江湖生活不适合自己的,也大可以尽早去谋求其他去路。”
戚寻不怀疑这其中会有想要打退堂鼓的。
或者也有人会觉得,处在闭塞的环境中少了外界的新奇事物,是件很煎熬的事情。
她们毕竟不是打小就在神水宫的山谷中长大的,也更不是人人都能做小龙女。
所以与其将人送过去又后悔,却因为已经身在神水宫中不敢提出来,那还不如在一开始就先给她们一个过渡。
宫南燕思忖片刻回道,“这倒确实是个好想法,不过这个外事部门你打算放在何处”
戚寻若是寻常的内门弟子,提出这样的建议多少会显得有点闲事管得太多,但她毕竟是神水宫少宫主,是水母阴姬给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就没有这么多问题了。
何况她提出的也确实是个站在神水宫角度考虑的想法。
所以宫南燕先见到过这从关外带回来的一批人,又听到了戚寻这个想法后,问起的还是如何落实的问题。
“关于这个,我暂时有两个想法,不过因为其中一个这会儿还不方便说,所以另一个去处我便也先保密了。”戚寻对着她颇为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个有些俏皮的神态又让宫南燕觉得,这小师妹虽然折腾出了那么个大场面,甚至在江湖上凭借着击杀石观音声名鹊起,却显然还是此前神水宫中的那个小师妹。
卷就卷吧。说白了在习武上的卷也是为了自己能得以立足,能保护得了自己,并非是无意义的奋斗。
小师妹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当师姐的总不能真落后太多反而落了神水宫的颜面。
“你才从关外回来,这些人更听你的管束,这封信我替你去送交给师父。”
“不,师姐留下来帮我。”戚寻摇头回道,“若论习武天赋,师姐不如我,但若论起如何将宫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不如师姐。”
她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将人弄来是她的本事,论起管理人,看看如今那个住了救回来的姑娘暂居的小院就知道了,织娘都比她在管理上能干得多。
“那这封信”
“我有一个很合适的送信人选。”戚寻回道。
这个人选早在她决定弄出个外事部门,作为遴选弟子进入神水宫的过渡,也打算给水母阴姬送信告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
不是别人正是柳无眉。
戚寻始终不敢放心用她,实在是因为她的聪明体现在不断滋生出的小心思上,所以需要定期敲打敲打。
石观音身亡,她的弟子都跟着戚寻离开了大沙漠,又很自然的因为柳无眉先倒向了戚寻,而觉得听从这个“上级”的指示,抱着这个很有眼光的师姐大腿,是个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戚寻并非没有留意到这个征兆,更不是没感觉到柳无眉这几日确实有点飘起来的心思。
所以她打算让她去送这封信。
别看这是个给柳无眉交托重任,更让她有机会在水母阴姬面前出头的好机会,可戚寻压根没打算告诉柳无眉正常进入神水宫的途径。
而打算让她走另一条给外人到访神水宫走的通道。
正是从那位又聋又哑的师姐看守的庵堂,连通地下水流通往神水宫的那条路。
这是一条足够阴森,也足够让人对神水宫产生敬畏之心的路,正适合用来给柳无眉一道当头棒喝。
更不用说她还是个容易多想的性格,走这条路光是把她往箱子里塞的这一段就足够她想七想八的了。
大概等这一趟回来,戚寻也差不多能将曲无容用起来和柳无眉打擂台了,更有宫南燕在上面压着,
她就更掀不起什么风浪。
戚寻虽然没跟宫南燕说她选定的送信之人是谁,但看她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恶趣味,宫南燕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不要问这么多比较好,反正她坑的又不是自己。
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对了,那个跟在你后边的低着头的男人是谁”
宫南燕被那个水龙卷的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却并非没有留意到,在她和戚寻踏入房间的时候,是狄飞惊守在门外的。
这并不是个寻常的位置。
“这是我的战利品。”戚寻斟酌了一番给出了一个在她看来非常恰当的解释。
宫南燕觉得,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但转念一想,听闻石观音向来有强掠美男子到石林洞府的习惯,说不定这位也是遭难之人,因为被戚寻给救了出来这才想到要跟在她身边报恩,就连背着那样大的一个行囊也没有任何叫苦叫累的神情,可想而知是个实诚人。
这样的人跟着当个苦力倒也问题不太大。
在第二日她见到高亚男的时候正好狄飞惊替戚寻搬东西走过,两人很默契地鸡同鸭讲地感慨了一番,都提到这家伙实在是个可怜人后,更觉得自己的理解是正确的,便没再往狄飞惊的身份深究下去。
若是当年汴京城中身为雷损左膀右臂的狄飞惊,只怕还能让人看出这低首神龙的峥嵘来。
现在成了戚寻的专属苦力,存在感低得吓人,大概也就只有鹰爪门的那位王老爷子会想要再认识认识他,跟他探讨一下手上功夫。
可狄飞惊根本不单独行动,戚寻折腾出来的那一出,也让王天寿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够年轻的心脏,有点遭不住这种惊吓,干脆绕着她走,更没了这个谈话的机会。
事实上狄飞惊的身份也确实算不得是此时的要紧事。
既然已经到了兰州,再不需要姬冰雁做这个领路人,这位兰州地界的大老板表示自己的生意还有诸多要忙碌之处,便不多奉陪了。
石观音已死,原少庄主既然不见人,八成是真的殉情了,这些江湖人士也知道没这个必要戳人家原老庄主的心窝子,紧接着一个个告辞离去。
戚寻倒是还挺想一波观众用两次的,奈何这太容易暴露她的意图,还不如等华真真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何况她之前两个副本连轴转,又一刻不曾停歇地往石观音的地盘跑,拉磨的驴都没有这么磋磨劳累的,总得休息几天当个咸鱼。
至于怎么咸鱼
有石观音的友情资助和身价阔绰的龟兹国王的支援,她现在的小金库迎来了再一次扩张,系统跳出来的氪金礼包但凡是带有金秘籍碎片的,她都先买下来了。
单片的金秘籍不太划算,戚寻准备等手头宽裕一点再折腾。
但这个手头宽裕可属实是针对神照经的高消耗来对比的,事实上戚寻如今的身家起码多买一点藏宝图开着玩,还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所以有余钱在手,她打算去华山开藏宝图玩,当做消遣的手段。
这绝对不是因为想重现一次悬崖出奇迹的玄学。
单纯就是因为,她觉得这地方作为她的大戏开场应该风水不错,说不定能欧一把,起码要比大沙漠这种地方看起来更容易出货一点。
此刻她们就已经在返回华山的路上了。
依然身体抱恙的原老庄主在后面车马慢行,按照他的说法是,虽然原少庄主是找不回来了,但他总还是要去与枯梅大师说上两句,让她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戚寻倒是猜到他大概是想要去找找那被人救走的丁枫,替原随云彻底将蝙蝠岛的事情给隐瞒掉,以免再背负上另一个骂名。
可既然原东园要保持这个脸面,说什么列位可以行快一些
,不必等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戚寻也懒得表演这个尊老爱幼了。
在和宫师姐闲聊中交代这几个月间的见闻中,她领着高亚男金灵芝以及柳无眉等人先一步返回了华山脚下。
至于楚留香则被姬冰雁留在了兰州。
名义上说的是有好酒招待,戚寻却觉得姬冰雁八成是要带着楚留香去见见胡铁花,他们这三兄弟也算是多年不见了,自然该团聚团聚。
戚寻也懒得管自己的助战人物的去向,她抵达华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曲无容。
石观音的弟子并没有都被戚寻带上华山来,她只带了柳无眉和其中一个女弟子上了山,这已经足以证明她们确实往石林洞府跑了个来回。
被拘禁多时的曲无容依然是白纱覆面,从纱下透出的眼波也依然沉静而明亮,只在看到戚寻身后跟着的人的时候,她的手指收拢着握了握,似乎有些微的震惊被难以克制地表露了出来。
戚寻摆了摆手示意柳无眉和另一人退出去,连带着将长孙红也带出去,她要和曲无容单独谈谈。
等人都走了,戚寻这才开了口,“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既然能安全回来,还能带来石林洞府中的人,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死了吗”曲无容抬眸朝着戚寻看过来。
她记得在江上看到过戚寻朝着窗扇之外看去的眼神,那种让人捉摸不透又仿佛胜券在握的目光,现在因为所拥有的战果,而确实成了一种恰如其分的稳重。
曲无容心思细腻,看得出来这位戚少宫主现在不是携着大胜之势来对着她耀武扬威的,而就像此前柳无眉所说的那样,她好像确实对自己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
“死了。”戚寻回答道,“她死后我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是真是假你不妨自己判断判断,看完这个你再回答我的下一个问题。”
她从袖中取出了那本从石观音这里缴获的手札,朝着曲无容递了过去。
听闻石观音的死讯,曲无容不由心中惊动,却并没有在表面上呈现出任何异样,在接过了戚寻递过来的手札翻看了几页,看到某一页后她也只是表情怔愣在了那里,久久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已。
这或许不完全是因为她的感情内敛,而是因为这覆面的白纱也遮盖住了她的许多面部肌肉的变动。
仿佛过了良久,她才从这个令她觉得惊骇又愤怒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曲无容哑着嗓子开了口,“你想问什么”
“你愿不愿意从此跟着我做事”戚寻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很认真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在曲无容看来,这大漠一行好像改变了一些东西也好像并没有,起码她在展露出了个笑容的时候,依然让曲无容想到了那个江上舟中,只被晦暗月色照亮了一线的笑容。
那确实是一种在与她协商,也心存友善之意而来的笑容。
“我并没有你所熟知的过去,更不像是你的神水宫同门一样敬重你是少宫主,甚至未必会跟你救下的那些姑娘一样,对你怀有一种感念救命之恩的情绪。”曲无容将手中的手札合了回去,平静地回复道。
“但是你会记住自己该做什么,更会告诉我你能做什么。”戚寻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雷损那种对敌人伸出有残缺的手,对朋友伸出完整的手这样的规矩,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比如说现在她伸出的正是自己那只并未缠绕有小蛇的手,也让人更不容易觉得恐惧一些。
曲无容没有犹豫。
她本就是个决断分明的人,现在也自然不必多说废话。
她将手搭在了戚寻的手心,这就代表她这个人交托的忠诚了。
“跟我来吧,现在先不
必想那么多,也不必想着要做什么事,可以暂时先安心用一顿晚膳。”
就连曲无容都投向了戚寻,长孙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大概因为戚寻并不需要什么驾驶沙漠鹰舟的司机,让她暂时有点摸不清自己需要做点什么,只能跟着她们下了华山。
华山之下的小院落现在已经不免显得有点拥挤了,好在那些前阵子租赁下来的,还没有到租赁结束的期限,可以暂时充当一个落脚之处。
这些个院落中间的空地,便成了暂时用于举办这个庆功场所的地方。
反正原东园还没回到华山,她们爱怎么庆祝怎么庆祝,不必顾及老人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