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做了什么呢?”
李艾没想出来,记忆非常混乱,仅仅只有这一世的记忆,还有神狄相关的剧情历历在目。
就像,他的大脑被人调制过一样。
算了,无所谓了。
既来之则安之。
李艾取出纸笔,肌肉的记忆告诉他,自己似乎能写出一手好字,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练毛笔字的印象,那就是这一世了,他可能从小的就练习毛笔字……谁教的呢?
嗯,是那素未谋面的母亲。
深吸一口气,李艾研好磨后,提笔撰下遗书。
既然是留给这一世的自己最后一封书信,今后的自己就要重新生活了,那就得好好写一把。
嗯,横渠四句写一写,吕祖诗词抄一抄……
诶?
之前不是全都想不起来吗?怎么一拿起笔就都记起来了呢?
须臾之间,一纸狂草,行云流水,恰似失心之人,辞世之作。
洋洋洒洒,战战兢兢,尽述平生郁结之事,又歌挥斥方遒之气。
将遗书放在房间中最显眼的地方,李艾起身,拿出最后一张凭信,换上仵作的衣服,从偌大的国公府早已闲置快十年的后门离开。
临走前,他拜了拜国公府后院内的祠堂,虽然里边的灵位、灵牌也早早地被人破坏殆尽,但李艾依旧在叩首的时候感受到了心安。
无论如何,这是他为原身的身份做的最后一件事。
……
话分两头。
第二天,林永忠得县丞来报,进入黄国公府,在国公府下人们懵逼的神情里,林永忠当场宣读国公遗书,遗书气势磅礴的内容伴随着黄国公自缢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然,国公府的下人基本都认出了这具尸身并非李艾,管家厨娘等仆役都选择了默不声张,分钱走人,只有李艾名义上的那个侍从跟个猴子赛的喧哗起来,被林永忠拿住后,当失心疯病人处理了。
后来林永忠因为这件事被免去浔阳县令一职,谪为江州后补县令,此事便无须赘述。
当消息传遍江州后,黄国公辖地内的百姓自发地组织起来前往吊唁,而李艾写下的遗书内容也被识字的读书人们昭告天下、传颂四方,无人不为黄国公的死而叹息。
一周后,消息抵达京城,大朝会上有一国色天香的女官,用颤抖的声线高声诵读李艾的这封旷世遗书。
“莫言大道人难得,自是功夫不到头。”
“武将征沙场,文官死民生。”
“吾虽身死,其志延延,然我朝气节仍存,尔等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时是,满朝震动,就连武皇都从凰椅上起身,为李艾遗书中的豪情所震慑。
她是被吓的,因为这封遗书的内容实在是太响了,根本不像是一个此前一直默默无闻的新晋国公所能撰写出来的。
下朝之后,一道旨意随着内卫金牌开路,传递至天下各道州县的内卫府,霎时间天下风云齐动,梅花内卫们又开始疯狂了起来。
又一周,彭泽县。
“大人,这是朝中张柬之大人的家仆捎来的书信。”
“嗯。”
十余页信纸,记述了黄国公自缢前后的大事小情,在堂中的胖胖身影,拿出另一份于一周前由姚崇寄来的关于朝堂上太子危情的书信,他长坐良久,就此想明白了其中紧要关节。
于是,他站起身,望江州方向,施然一拜。
“国公,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