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何还楞在那里?来啊,把吏部户部全部兵力调来,将这不长眼的东西和那五百余人灭杀干净,一个不留,本公子就不信我姐夫会因这点小事而怪罪于我。”
范离回头看了一眼那四名满脸疑虑的官员,见他们不曾有所动作,便面露调侃之色,虚假地笑道:“还好,你们还没那么愚笨。”
他顿了顿,敛去笑容,转而一脸严肃,貌似语重心长,其实无处不透露着威胁,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虽说这吏部户部各一旅兵力是由卫侯借两部的名义建立,但是,有权调兵的只有两部尚书与侍郎。”
他指着卫子藤,满脸怒色地斥责道:“这位卫大公子虽是侯爷长子,却只是吏部五品主事,无权调动一兵一卒。”
范离见那四名官员满脸惶恐、连连称是,又见卫子藤被气得一时语塞、无言以对,极大地提高嗓音,命令道:“卫子藤口出狂言,不敬上官,按律该杖二十,来人,行刑。”
他见卫子藤身后的三十余名扈从正蠢蠢欲动,便冷笑一声,补充道:“敢反抗者就地格杀。”
卫子藤见有十名捕卒皆以右手按着左侧佩刀的刀把,正快速奔向自己,其余的捕卒或取下背后一石弓与一支羽箭,或抽出佩刀,正气势汹汹地注视着自己,又见自己的那帮扈从、卫府吏部户部门前的那些守卫皆因被震慑而不敢动弹,便面露几分惊恐之色,依然以手中宝剑指着范离,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范离,本公子一定会在我姐夫面前参你一本。”
范离不再理会那不甘受辱、试图反抗的卫子藤,只是冰冷地将先前的命令重复一遍,“杖罚二十,行刑。”
“是。”
那一整营齐声领命后,范离转过身,望向那已是战战兢兢的四名官员,压低嗓音,挤出满脸的微笑,问道:“你们四位呢?是替本官将官服与印绶准备齐全呢,还是如那位卫大公子所说,调兵将本官剿灭?”
那四名官员早已被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便连忙跪下磕头,万分惊惧地不停喊着,“范尚书饶命,……”
范离略显无奈地朝四人摆了摆手,安抚道:“都下去吧,只要把事情做好,本官绝不会为难你们。”
待四人匆忙领命而去后,范离叹息一声,注视着那四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剩下的都是些软骨头,着实不堪大用。”
他顿了顿,走近那站在不远处的高姓太监,直截了当地告诫道:“高公公,据本官所知,这一直以来,你凭借着递送圣旨的便利收受了不少好处,不过呢,念在你还算忠心,本官自会向王爷求情,请他饶你一命,还望你好自为之。”
“是。”
那太监低眉顺眼地答应一声后,范离望向捕卒营为首的校尉,语气随意地吩咐道:“娄岸,来几个人,让他们送高公公返回皇宫。”
那姓名为娄岸的捕卒营校尉朝范离拱手弯腰,欣然应允,“是,范尚书。”
那高姓太监在几名捕卒名为护送的押解下,低着头,弓着腰,走出几步后,当即咬着牙,紧皱着眉,露出满脸怨恨之色。
范离获取了官服与印绶、率兵返回、结束了那名为公事的耀武扬威后,有一人匆忙地跑到那刚被扈从扶起的卫子藤身旁,慌慌张张地禀告道:“大爷,不好了,石家三公子石显伙同南巡城营谋刺大殿下赵衡,却被大殿下捉获。”
本来心中有许多不解的卫子藤恍然大悟,紧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原来那个西秦王庶长子的传言是真的,也难怪范离会如此明目张胆。”
他当即大怒,下意识地抬起腿,准备踹那人一脚,却因疼痛而大喊了一声,迫于无奈地中止惩罚。
他咬着牙,满脸怒火道:“你为何现在才告知本公子?若早知形势已变,本公子又怎会去招惹那位范尚书?害得本公子白白挨了一顿打。”
那人满脸畏惧,其额头上冷汗直流,连忙解释道:“回大爷,小人刚得到消息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然后就被那群捕卒拦在街口,回不来。”
卫子藤脸色煞白,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原来是被我那姐夫算计了。”
他顿了顿,神色紧张地指着那名奴仆,吩咐道:“你赶紧去南城,让二爷即刻回府议事。”
那人依然保持谦卑,“回大爷,小的在回府前曾去找过二爷,但二爷让小的转告大爷,让您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还让您什么也别做、什么人也不见,……”
卫子藤摆摆手,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好了,本公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爷。”
待那人满脸谄媚地答应一声,又迅速退下后,卫子藤紧皱着眉,强忍着疼痛,竭尽全力地将搀扶自己的两名扈从推开,再恶狠狠地盯着身边那三十余名扈从,满脸愤怒地斥责道:“还有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本公子受辱,却连剑都不曾拔出,本公子要你们何用?”
那三十余名扈从皆痛哭流涕,下跪求饶,“大爷饶命。”
“都给本公子跪着。”
卫子藤大喊了一声,用宝剑支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到卫府大门处,确定自身安全后,便指着那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扈从,再扫视了一眼那在卫府大门前率部守卫的都尉,命令道:“来人,将他们活活打死,若他们胆敢反抗,那就将他们的父母妻儿也一同处死。”
那都尉紧皱着眉,是于心不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依然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的扈从,便面朝卫子藤,半跪拱手,替那些扈从求情道:“大爷,他们没有见识过如此大的阵仗,怎么说也算情有可原,还望大爷饶他们不死。”
卫子藤双眼中怒火更盛,他无情地盯着那都尉,冷笑道:“本公子是无权调动吏部户部那两旅兵力,却有权调动你们,别忘了,你们只隶属于侯爷府。”
他指着那帮扈从,大喊道:“主辱臣死,而他们只是家奴,连家臣都算不上,既然我受辱了,那他们便必须死,来人,动手。”
卫子藤话音刚落,分列大门两侧的守卫皆微微低下头,同时轻咬着牙关,其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与愤懑,他们自知自己与家奴的地位相当,既然家奴随时都会丢失性命,那他们也是自身难保。
那都尉黯然神伤,是敢怒而不敢言,他轻轻地叹息一声,无力地挥了挥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