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卯时二刻,平安郡治陈仓东门五里外的村落,翟升率领左骑军司马邓轮以下一营用了约两个时辰,以中途奔袭的速度,疾驰了约一百六十里,正刷马鼻、饮马、稍稍休憩。
翟升也为自己的两匹马刷了一遍马鼻后,便一脸严肃,将邓轮、与左骑军校尉何涛召唤到身旁,旋即发布一系列命令,
“第一,邓司马,何校尉,你们立即颁发命令,禁止任何人扰民。”
“第二,我左右骑军每营常备有钩索,你们立即将其准备好,再派人到村落搜寻一番,若有竹梯,则立即购买下来。”
“据我所知,平安郡平时只派一纵郡卒守卫各城门,却不愿登城,只愿留在地面勒索钱财。”
“既然那里是陈仓,那我们便给他们唱一出暗度陈仓。”
“你们挑选三十名五六品精锐,换上平民衣衫,分为甲乙两组,甲组十二人,乙组十八人,都只配带弓箭、骑军刀。”
“由我亲自率领甲组骑马徐行在前,由何校尉率领乙组,待甲组走出二里后再骑马出发,偷袭东门,邓司马率领着其余骑兵,预计甲组抵达时,立即急速奔来。”
“若城门不幸关闭,立即攻城。”
“第三,邓司马,现在六合营离这大约还有四十里,你立即派人告知李琼校尉,命他们加速前来。”
翟升待邓轮颁布命令后,趁着有些许空闲,向邓轮招了招手,待其走近后,满意地笑了笑,“邓轮,这刷马鼻、饮马的地点选得不错。”
邓轮满脸微笑,颇为自豪,“四位先生教过,征战不止攻城拔寨,行军、扎营、辎重、粮草都是一样重要,就连三十里一次的刷马鼻也需要讲究,若不然,容易被袭击,所以,每年春末、整个夏季、秋初,王府五支甲等精锐都不定期地演练长途奔袭。”
“每次都是从长安出发,或到平安再到上邽,或到平安到雍中再到陇东,或到扶风到临泾再到庆阳,或到高陵再到高翔,或到高陵再到临晋,或到华阴再到潼关,或到上洛再到武关,我们是把这东南西北七条道路都走了一遍,还把各条道路上适合扎营、刷马鼻、埋伏的地点都标注出来,这次就都用上了。”
翟升朗声一笑,“以有心算无心,以有备攻无备,他们安能不败?”
邓轮眯眼笑了笑,微微拱手弯腰,“想必先生也是谋划多年?若不然,先生怎会对这平安郡了如指掌?”
翟升满脸微笑,有几丝得意,“不错,邓轮,既然你是殿下的师兄,我便不瞒你了,殿下与我们呢,本来只是谋取平安郡,准备以此地为根基,以偏师谋攻汉中,尔后再图天下,但是,如今形势必将大变,我们是不得不先稳定后方。”
邓轮见翟升不把自己当外人,转而笑容满面,微微躬身,“感谢先生信赖。”
两人正说好间,何涛快步走近,面带恭敬,报告道:“翟先生,邓司马,甲乙两组已然集结完毕。”
翟升大喜,轻轻拍了拍战马脖颈,翻身上马后,拔出剑,指向陈仓东门,命令道:“甲乙组,以三人为一拨,能不杀便不杀,随我来。”
翟升率领甲组出发约一刻钟,快到达陈仓东门时,门前已聚集了十余郡外村民,有数拨人在缓缓接近,有二十余人凶神恶煞地站在瓮城外门,或检查路引,或收受铜钱银钱,又有十人懒懒散散地做在地上。
那依然睡眼朦胧的城外守卫,见翟升背负着弓箭铁剑、骑着一匹马、又牵着另外一匹,顿时双眼大亮,有了贪念,便伸出右手将翟升拦住,伸出左手,再弯了弯四指,微仰着头,满脸倨傲,稍微提高嗓音,“你,干什么呢?路引呢?”
翟升冷笑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轻轻夹了夹马腹,驱使坐骑加速,又迅速地抽出背后铁剑,大喊了一句,“动手。”
只一瞬间,翟升便奔出十丈,尔后一跃而起,在地上踏出一步,稳稳地站在瓮城内门中央,以剑指着一侧的郡卒,见有人反抗,斩杀了三人后,显得威风凛凛,声闻半里,“平安郡守庞济纵子为匪,有大罪,我等受王爷之命前来逮捕,敢反抗者死。”
内门剩余的七八名脸色发白,纷纷下跪请饶。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甲组左六人、右六人共十二人同时一夹马腹,再抽出那隐藏在背后的马军刀,只片刻,又一勒缰绳,在外门中央停马,以军刀指着两侧郡卒,其气势惊人,异口同声地大喊,“别动。”
外门那二十余名郡卒惊慌不已,抽出步军刀,畏畏缩缩地指着甲组十二人,却也不敢动手。
位于外门前二里、由校尉何涛率领的乙组二十人一样轻夹马腹,驱使坐骑疾奔,只片刻,便赶到了外门,与甲组共同协力,逼迫着那二十余郡卒投降。
外门前五里,司马邓轮率领着剩余骑兵只奔袭了片刻,便抵达陈仓东门,将其彻彻底底把控。
翟升大喜过望,将邓轮、何涛召唤至身旁,命令道:“邓司马,何校尉,你们立马命令分兵占据各门,敢闯城门者杀,再传令郡营所有人立即回营,抗命者杀。”
“是,翟先生。”
何涛转身面向自己的亲兵,命令道:“命令,乙、丙、丁各垒依次占据南、西、北门,传令各门郡卒回营,敢反抗者死。”
“是,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