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县西门外一里,赵衡命骑营甲纵一百三十余骑兵在县城南方五里、小东山前的树林中埋伏,以监视县城众人的动向,又命骑营其余四百三十余名骑兵由南绕行五十里至南山口,以截击逃亡的匪徒,而他则亲率亲卫步纵与内监女纵继续向西南狂奔,用了半个多时辰便抵达北山口的下丘。
此时,天色已微亮,赵衡越过那树叶已凋落大半的林木,只见下丘上三十余名匪徒有人抱着酒壶,有人握着酒碗,零零散散地倚靠着树木,皆睡意正酣,其身旁又摆放着枪、刀、弓、箭等西秦制式兵器。
那三十余名匪徒陆陆续续被马蹄声惊醒,纷纷揉了揉睡眼,向山丘下定睛一看后,众人顿时手脚颤抖,惊慌失措,片刻后,又抡起身旁的兵器,大喊几声,转身便往山上逃。
在队伍前方、骑着白虎白象、快速接近下丘的赵衡与翟明夷各自取下背后的二石弓,各连续射杀两人,尔后各双手一撑马鞍,在依然保持奔跑的白虎白象上一跃而起,落地后,便立即向山上奔跑,每一步都跃出两丈。
岳姗、裘芳、与向导岳松三人拖拽缰绳,停住马,翻身下马后,不曾理会各自的战马,也跟着赵衡翟明夷两人狂奔,而三人每一步也能跃出一丈。
五人身后的亲卫步纵约一百五十人也纷纷下马,也把马匹留在原地,摘下弓箭,便跟随四人进攻。
赵衡翟明夷两人才奔出几步便刻意放慢速度,尽量与岳姗等三人保持一致,五人每奔出十丈都暂时停住身形,在那一瞬间,五人便射出数箭,将数名从下丘逃跑的匪徒射杀。
匪徒中数人镇定下来,转过身躯,张弓准备射击,仓皇之间却难以瞄准,只把羽箭射到身前十余丈外的土地上,而那数人旋即被赵衡等五人射杀。
赵衡翟明夷抵达下丘时,只作短暂停留,将白虎白象的缰绳捆绑在林木上,迅速回收羽箭后,旋即领着岳姗、裘芳、与岳松,继续尾随剩余的数名匪徒,五人再经两轮射击,便将那匪徒悉数射杀。
尔后,赵衡与翟明夷加速狂奔,在上丘前四十丈处停住脚步,一边等候其余众人,一边射杀上丘的匪徒。
守卫上丘的那三十余名匪徒早已得到示警,派出一人前去通知他们的大当家后,便取下弓箭,在树林中一线排开,只等着赵衡等人靠近。他们见到赵衡与翟明夷的身影后,也来不及思考,纷纷将手中箭射出,却不曾想,那三十余支羽箭皆扎入两人面前六七丈处,并不能伤害二人分毫,而更出乎那群匪徒预料的是,赵衡与翟明夷竟然能在四十丈外将他们精确射杀。那群匪徒被射杀十余人后,侥幸存活者皆心生畏惧,便纷纷退出上丘,返回村落。
赵衡等五人乘胜奔至上丘,与紧随而来的亲卫步纵面对着山村沿山脊展开,严阵以待,以迎接山村匪徒的反扑。
此时,岳姗一脸不解,问道:“衡哥,为何不进入山村?”
赵衡向岳姗兄长岳松拱手后,耐心地解释道:“据岳松师兄的报告,这山村土匪足足有五百人之多,若我们带领步纵一百五十人突入山村,我们想必凶多吉少,但是,若我们在这山岗上迎敌,则我们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岳姗追问道:“怎么说?”
“此时秋高气爽,树叶大多凋落,因此,我们面前既视野清晰又无风雨干扰箭矢。虽说上丘不高,只有两三丈,前方又空旷,但优势也不能忽视。我们本来就擅长弓箭,而向都尉带领步纵练习箭术多年,最近又增添了张虎李豹等十余名猎户好手,若那土匪反扑,定叫他们死伤惨重。”
在一旁倾听的裘芳仍然心有疑惑,问道:“师兄,若那土匪不来攻,那又当如何?”
“那群土匪只有东、西、南三条路可走。这东边是华山,西边有我们,而南边又有骑营那四百三十余骑兵,无论他们走那一边,都是不归路。”
岳松拱手问道:“殿下,若有人从背后攻击我们,该如何是好?”
岳姗沾沾自喜,指着身后的下丘,说道:“大哥,这我知道,我们女纵刚刚添加了五名猎户与四名镖局女子,柳儿与莲儿的箭术也不错,普通女兵的箭术也还行,又有师娘带领,守一个小小的下丘完全没有问题。”
翟明夷提醒道:“珊儿,不能大意,毕竟女兵近战较弱,我们还是需要注意下丘的动态。”
“知道了,姐姐。”
此时,由杨蕊、青柳、青莲率领的内监女纵也到底了下丘前,她们便纷纷跳下马车,将所有马匹都牵到下丘后,尔后一名弩手与一名盾手为一组,也将弓弦搭在钩牙上,也严阵以待。
山村内,土匪大当家程引被数名匪徒唤醒,先是惊恐万分,下意识地将手中刀抽出刀鞘,整个人从床上一跃而起,听闻匪徒的报告后,又慌张不已,又重重地坐回床上,他敲了敲刀背,沉思片刻后,再露出冰冷的笑容,问道:“一共有多少人来攻?”
其中一名匪徒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说道:“大约一百人。”
程引一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区区一百人就敢来攻?兄弟们,抽家伙,和我一起宰了他们。”
“是。”
约一刻钟后,赵衡见陆陆续续有土匪出现在众人面前,将都尉向训喊来,命令道:“向都尉,你先命令丙丁两列居外侧,直属什、甲列、乙列居里侧,再命令直属什与甲列优先射杀敌方弓手,而乙、丙、丁三列则只射杀面前匪兵。”
“是,殿下。”
片刻后,赵衡远远望见土匪手中的兵器,大喜过望,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又赚不少。”
此时,在赵衡面前五十丈外已聚集了四百人,或握刀或携枪或配盾或背弓,而且有人居然还穿着轻甲,而那匪首程引一声令下后,那群匪徒便刀手枪手在前,弓手在后,绵延二十丈,只是盲目前冲,视面前的官兵如无物,试图在最短时间内冲到赵衡等人面前,由于地上树丛枯草的阻碍,又不得不放慢速度。
土匪刀手与枪手距离官兵还有十五丈时,赵衡一声令下,上丘众人纷纷张弓射击。
近百名土匪弓手离官兵还有三十二三丈,本以为会在官兵的射程之外,故而慢慢悠悠地前进,显得格外气定神闲,继而见身边有十余名同伴被赵衡翟明夷手中的二石弓射杀后,纷纷脸色慌张,返身便逃,在撤退时又有二十余人被赵衡翟明夷射杀。
剩余的百余名土匪弓手在官兵前二十五丈至三十丈的距离内站定,准备张弓瞄准,料想着经过一轮射击之后,面前的官兵便会所剩无几,因而显得自信满满,却不曾想,有数十名连箭都不曾抽出便被岳姗、裘芳、岳松、以及都尉向训等几十名步纵好手射杀射伤,剩余的几十名土匪弓手刚刚张开弓,在慌忙之间也无法寻觅对手,大多便被射杀射伤,只有十余名土匪将手中箭胡乱射出,却未曾伤及一人。
二百余名刀手枪手一咬牙,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呼喊着冲向前方,显得志在必得,但他们不曾冲出三丈,便有六十余名土匪被百余名官兵射杀射伤,剩余的土匪纷纷有人动摇,返身后撤,继而土匪心中大骇,兵败如山倒,皆来不及思考便纷纷转身逃命,仓皇间,大多又被官兵射杀射伤。
至此,先前那四百土匪所剩无几。
匪首程引来不及收拾细软,更别说那沉重的财宝,便领着残余的几十名匪徒逃向南山口。
赵衡向士卒要了些羽箭,交给翟明夷、岳姗、裘芳、岳松四人,让其协防下丘后,便带领着亲卫步纵,一边缓缓向前,一边拾起地上的羽箭。
当赵衡进入山村的一间茅屋时,只见数名女子头发蓬乱,神色慌张,皆衣不蔽体,而她们见到赵衡几人进门后,皆尖叫几声,继而脸色发白,手脚颤抖,又纷纷向后退,皆缩成一团。
赵衡见状,勃然大怒,向身后的都尉向训命令道:“向都尉,你立即派出两列打扫战场,如若还有匪徒存活,你们再补上一刀。”
“是,殿下。”
赵衡脱下上衣,覆盖在面前一名女子身上,而向训等几名将士照做后,赵衡正要率部向南追击匪徒时,岳松便匆忙来报,道:“殿下,有三百人试图登山。”
赵衡当即命令道:“向都尉,你们暂且随我支援下丘。”
“是,殿下。”
下丘前,三百余人分为数股,或手持残破军刀,或背负竹制劣弓,或仅仅握着一根木棍,在山前迅速展开,尔后快速接近内监女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