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陟射这一箭自然不是为了杀秦彦彰,而是为了羞辱他;因为杀了这人除了解气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可能导致秦武兕狗急跳墙煽动叛乱,弊远大于利。
虽然龙骧军军势已成,但针对藩镇兵的行动还需要仔细谋划;况且刘陟此时对秦彦彰的恨意,已经全部累加到了上门示威、抢夺军需的秦武兕身上。
秦彦彰阴狠地剜了一眼身旁的虞候,暗骂道:“这丘八仗着对父亲器重,谁都不放在眼里;若不是他的建议,父亲也不会让我亲来刺探龙骧军虚实,我何至于受此大辱!”
用力地啐了口痰后,秦彦彰拨开身前拱卫着的士卒,打马到那十几名严阵以待的龙骧军士卒跟前,越过他们朝里喊道:
“刘都长,听闻贵军峥嵘初显,在下想要观瞻一番,不知能否给个机会?”
刘陟隐隐地猜到了秦彦彰前来的目的,转向一旁道:“德操,你说要不要放这些人入内。”
沉吟片刻后,冯全乂方才开口,“都指挥使,不放他们入营,固然可以阻止牙外军窥伺我军虚实,但也会令他们觉得我军底气不足;依我之见,只要严格限制其行动,放他们入军中也不会有什么隐患。”
“方才还说我如惊弓之鸟,我尚且还敢到你们营门之前;可这偌大的军营、上万士卒,却怕了我们二十多人?罢了罢了,回营!”
刘陟还没做出回应,外面秦彦彰那惹人厌烦的喊闹声又响了起来;前者终于不胜其烦,下达了放这一行人入营的军令;卫戍的军士立即收回了斜举的长枪。
秦彦彰本以为自己要铩羽而归,却蓦地被准许了入营;心中忧喜参半,喜的是回去总算能交差了,忧地是入了龙骧军的驻地,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
而后他一马当先,正要驰入营中;又听得一声鼓响,十几支长杆兵刃再次将他阻在门外;不堪戏弄的秦彦彰立即喝骂出口:“鼠辈,你怎么敢三番两次戏弄与我。”
与这气急败坏之人相距不到十丈的刘陟却是一动不动,双手报于胸前;身旁的冯全乂反而先开了腔:
“秦都长,龙骧军军规:事非紧急,任何人不得在营中驰马,违者立斩无赦!还请秦都长下马步行,以免——”
“折了性命!”
这话没有得到秦彦彰的应答,他愣了半晌,一面调整心绪一面斟酌;终于还是乖乖地下了坐骑,走入辕门。
见仇人乖乖就范,刘陟心中也是颇为舒爽,大手一挥屏退戍门士卒,好让后面的随从迅速入内。
同一时间,秦彦彰身后的虞候却虚退半步,向二十名亲卫骑卒吩咐了几句,接着也翻身下马随着长官入营。
那二十名骑卒听得命令面面相觑,但也不敢违令
没过多久,秦彦彰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的踢踏声;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二十名亲兵分为两列,呼啸着飞驰入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