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陟没有回话,静静地望向二人,算是回应。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李守鄘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因为斩首之人随机抽出,任何人都可能死,对后来敢犯军法者的威慑,并不会减少太多。”
“这这倒是也可以如若效果拔群,或许可做推广。”冯全乂又回味了一番,不知道其实际效果是什么,觉得可以先尝试一番。
“不需要推广!”
刘陟深知这个时代的残酷,他这次的网开一面,一是出于这些人还算不得士兵;二是从小到大的教育不允许他漠视生命。但今时不同往日,观念若是不能顺应时代,人就会被淘汰;过了今日,他对犯了军法的军人,再也不会有丝毫怜悯。
“行抽十杀一,剩下逃卒各罚五十军杖后,再逐出军中;今日之后,再敢有逃者,立斩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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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春之际的岭南多阴雨而少晴日,这日终于见了太阳;花鸟草木都沐浴在这难得的日光下,泛出勃勃生机;唯一没有生机的,便是龙骧军大营辕门上悬着的十七枚首级。
距离陈存忠率兵来龙骧军大营前演武,已过了七八日;这七八日中,军中择优汰劣的训练一直都在进行,即使昨日前日连续两天的瓢泼大雨,也阻止不了刘陟快速筛掉不合格军士的决心。
而筛选的方式,便是跑步;能过的了虎口那关的,说明有一定的胆量;能在这七八日内完全遵循军法的,说明服从性较强;而这跑步,则是刷去那些有胆量、愿服从之人里,体质较弱的一部。
如今龙骧军的人数,相较之前已经大大减少,整个营中连上李守鄘的那个指挥,也不过一万两千人;这七八日间,已经淘汰了三千多人,平均每日都要淘汰近五百人。
今日便是择汰军士的最后一日;过了这日,所有剩下来的士卒无论正兵辅兵,都可以分到田地。
最后一日的淘汰,刘陟亲临现场,他沐浴在数日不见的日光下,好整以暇地坐在终点处,静静候着来人——这最后一组三百人,只有一百五十人可以留下。
在刘陟眼中久违的艳阳,却也不是人人喜欢;比如晴空下拼命奔跑的那三百个龙骧军新卒,就格外讨厌其炽烈的光照。
位于这群新卒中的张仲努力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使他的喉咙与肺叶灼痛地像火烧一般;但张仲的步子却不敢丝毫放慢,因为若不能在这群人中跑到前一百五十名,那他便会被淘汰,退回乡里。
“坚持,再坚持一会”张仲麻木地摆动着自己的四肢,埋头苦奔;此时支撑他的,不是已经枯竭的体力,而是心中对于留下的渴望;“我才攒下了一百八十文赎回兄长的遗腹子还远远不够,一定要留下,通过、通过今日最后的考核!”
“扑”地一声,张仲摔倒在终点后面,他强撑着身子,嘴中干呕出一丝唾液,累地双目通红,泛出泪光;而后望着军吏递到其眼前、上面写着“一百四十八”的木牌,此生无憾般地瘫倒在地。
刘陟望着一百多人中最狼狈的这个,感觉似曾相识;搜肠刮肚一番,他突然一拍脑门:
“你不就是,郁右里指腹卖的那家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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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素多权略,乘机赴敌,应变无方,然大抵驭戎严整,有犯军令者立斩之,无所宽贷。每将临寇,辄求人过失而斩之,多者百余人,少不下十数。流血盈前,言笑自若。及其对阵,先令一二百人赴敌,陷阵则已,如不能陷阵而还者,无问多少,悉斩之。又令三二百人复进,还如向法。将士股栗,有必死之心,由是战无不胜,称为名将。——《隋书·杨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