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射旗的情节不合理,做了微调;因为我怎么也想不通什么旗子只要一根绳子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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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陟,你胆大包天,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给我拿了!
韦道松一声令下,离着他最近的七八个家奴立即应命而来,擎起腰间别着的短棒向刘陟逼去。
“锃”地一声,弃了弓的刘陟右手将腰间今日才配上的障刀拔出,同时用左手将护主心切的宜清拨到身后,吼道:
“我看哪个敢来,不怕死的尽管上前!”
对上藩镇兵,刘陟或许力有未逮;但几个欺软怕硬的家奴,其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加之他又配得兵刃在身,因此没有露出一点怯意。
那几个家奴显然也认得刘陟,本来就有些投鼠忌器;现在又被拔刀相向,他们一时之间不敢靠近。
韦道松见状又要出声催促,刘陟抢在他前发话,阴阳怪气道:“表兄莫要生气,我这可是在帮你。”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扫了我家颜面,却还说在帮我!”
刘陟不紧不慢地抬起持刀的手,挥向那杆残旗,“表兄的旗帜好生威风,比天子的黄屋左纛还要气派不少,上面的旒数竟与辰旒相同!”
辰旒乃是天子太常旗边缘上飘带的称呼,日月相会称为辰,一年日月相会十二次,故太常旗的辰旒之数为十二;韦道松用十二旒,是大大的逾制。
他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心中暗道考虑不周铸下大错,只得岔开话题:
“莫要以为那旗现在看不清,你就可以胡言乱语;”而后韦道松转向围观的一众百姓,“旅众既然都让此人离开,我便将他……”
可现在应他的却寥寥无几,在场的绝大部分围观者,都被刚刚刘陟表现出的百步穿杨之射术给征服了;少数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碍于周围人的目光,渐渐停了骂喊。
倒是刘陟身后的小姑娘,还恶狠狠地瞪着外面的人群,仿佛想找出刚刚那几个要把她卖到北里去的逼良为娼之徒,
“场中的诸位善射之士,”刘陟见韦道松已经计穷,转向了靶前的射手们,“在下的射术,能否入得了你们法眼?”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一个熟悉的身影自一众射手中挺出,刘陟定睛一看,瞬间将手中的障刀收至身前。
出列的秦彦彰接着向韦道松抱拳道:“韦家郎君,不妨就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稚子一个机会,也好让他瞧瞧,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韦道松虽然对藩镇中的丘八并无好感,甚至还有些嫌恶,但他又怕刘陟提起那逾制之事,只得就坡下驴,允了秦彦彰的建议。
得偿所愿的刘陟用手腕抖了一下刀身,用以寒光逼人的刀刃将一缕反光射向秦彦彰;后者被晃了眼睛,怒视而来。
既然已经知道秦彦彰不过是个纸老虎,刘陟自然不会怕他;其将障刀合入刀鞘之中,又拾起角弓,下巴向箭靶扬了扬,向那军头下了封无字战书。
秦彦彰忍下怒火,回身抽箭,他下定决心要赢下这场比试,以将这份羞辱全数奉还。
“来人,在最东侧再增设一个箭靶,”韦道松突然下了命令,“箭靶落定后便鸣金,鸣金后未曾抵达靶子正前的射手,无论有多少箭矢射中靶心,一概不计分数!”
“蠢材,你也只会用这种小把戏来恶心我了。”刘陟暗骂一声,飞快地去取了一壶羽箭,而后奔向自己的位置。
刘陟抢在那增设箭靶的家奴之前,到了自己的位置,而后深吸一口气,脚下落好了步伐。
步射的步法讲究一个“丁字不成、八字不就”,即左脚正对靶,右脚横放,双脚摆成一个不连接的‘丄’字;刘陟的架势刚刚立好,一声金钲突然响起,场中诸射手皆引弓搭箭,他亦不甘落后。
将右手伸向箭壶之中的刘陟,用前三指捻住一支箭杆后端;然后顺势把箭矢送至身前,以箭前段的三分之一处垂直交于弓把正中。
身旁的那位弓手已经射了一箭出去,可刘陟却不慌不忙——这又不是比攻速,再快也不能失了准头;他屏了一口气,优雅地将弓抬至于地面齐平,右手的无名指小指暗暗用力。
射箭时这两指的力道,可是有讲究的:必须稍稍用力,不然食指与大拇指就会扣弦过紧,箭矢撒放出去必会晃动。
刘陟右手动作自然是相当之标准,他握着弓臂的左手亦不遑多让,大拇指紧压着中指,将弓持地稳稳当当,之后暗哼一声:
“起!”
势已酝酿至满盛,他一气将弓拉如满月,食指直顶着那箭簇的尾部,触碰到了矢锋的冰凉——这正暗合了“镞不上指,必无中理。指不知镞,同于无目。”的道理。
箭在弦上,不发又待何时,刘陟大喝一声——“给我着!”
离弦之箭应声破空而出,电光火石之间便掣向四十五步外的箭靶,眨眼的工夫远处便传回一声蒙响,箭矢稳稳地插在了靶心上。
一击既中,刘陟信心更加充足,施射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第一箭从头到尾他用了差不多二十息的时间,而后面十九箭,在六十息之内,被尽数放了出去。
而且箭箭精准,在那靶子的靶心处,硬生生“长”出了一捆羽箭!
短时间连射了二十箭,刘陟的胳膊有些酸痛,他松了松筋骨,好整以暇地打量起别人的箭靶。
不过场上之人也基本射空了自己的箭壶,待最慢的那位射手放出最后一支箭时,又听得韦道松一声大吼:
“止,来人,验靶!”
十余个家奴立即从命,奔向箭靶所在之处。
“甲子,十五箭中靶心,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