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佰零捌回 暗潮涌动汴京城(下)(2 / 2)

说罢下马,亲亲热热,扶着赵桓便行。

赵桓惊奇道:“兵凶战危,九弟竟无惧乎?”

那王子拍着胸口,大剌剌道:“父皇若肯许我从军,今日便随他们一道杀出去,都是一般爹生娘养身子,为何我怕他,他便不能怕我?”

赵桓听得惊叹不已:“九弟,为兄观汝,着实有太祖太宗遗风也!”

说罢看看左右,低声笑道:“他年为兄若掌权,定让你做大将军!”

王子大笑道:“大哥乃是太子,言出如山,却不可诓骗小弟。”

赵桓笑道:“定无戏言!”

赵桓如今二十一岁,毕竟年轻人,同弟弟说笑了一回,果然紧张之情大见缓解。

至于他口中九弟,乃是当今官家第九子,姓赵名构。

赵构如今虽只十四岁,块头已颇高大,不逊其长兄,若论胆色,更是不输任何将门之后,平日亦好舞枪弄棒,有时带了弓箭出城,怎么不射二三十个虫蚁。

这兄弟两上了城墙,但见外面杀得正烈,高世宣不愧是一员虎将,手持宣花大斧,厮杀在前,所遇辽军,一斧一个,都遭他劈落下马。

赵构见他勇武,心中欢喜,指着道:“大哥快看,那个使斧头的好威武!”

刘光世看他二人服色,晓得是皇子,连忙凑近几步,笑呵呵奉承道:“二位殿下好眼力!那人正是末将麾下的勇将,叫做高世宣,此人的本事……”

他话未说完,便见赵构扭过头看着他,满脸惊讶:“怪哉,为什么勇将会在末将麾下?岂不是颠倒了?”

刘光世一愣,连忙解释道:“呵呵,殿下,末将的意思啊……”

赵构哈哈大笑,摇头道:“逗逗你罢了,你道我不知道末将是谦称么?”

刘光世又一愣,赔笑道:“却是末将不识风趣了,王爷见谅……”

赵构一摆手,打断他道:“将军不必多礼!部将都这般骁勇,你自然更加有本事,小王也是好武之人,以后倒要多多同将军请教,不知将军姓甚名谁?”

赵构有广平郡王的封号,因此自称小王。

刘光世大喜,连忙报出自己名字、官职。

刘延庆见儿子和皇子相谈甚欢,心中也自暗喜。

刘光世有心结交赵构,不免卖弄本事,指着城外战团:“西军数十万兵马,若论斧头使得好的,不过四人。”

赵构果然有兴趣:“哦?不知是哪四人?”

刘光世道:“乃是曲冀王高四人!头一个曲端,乃是老种相公爱将,次一个冀景,号称‘河东斧魔’,也是一身惊人德本事,可惜此前吾等血战河北,殁于王事。第三个‘夜叉’王德,乃是末将部下,南征方腊时……哎,不幸战死,第四个便是高世宣,人都称他‘血手’。”

他只顾吹嘘,暗暗捧高自己,险些说出王德“南征方腊立功无数”来,话都到了舌尖,猛想起那些功劳早被自己笑纳,连忙吞了回去。

好在赵构不曾留意,只叹息道:“西军四斧,不料已折其二,好生可惜!这个血手,却不可让他遇险,刘将军,我看敌众我寡,不如你领人马去接应一回如何?”

刘光世“啊啊”两声,面色急变,心道罢了,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童贯在一旁面无表情,肚里暗暗大笑:这个小滑头,在老夫面前,便讨好起皇子来,却是要做什么?

当下一声不吭,毫无为他解围之念。

童贯可以不管,刘延庆却不能坐视,瞪了儿子一眼,上前道:“九皇子说的不错,高世宣出战,本是为了送信使突围,我这里救兵去急了,辽兵以为要决战,反而误事,待他归途时,我和光世自然要接应一番。”

刘光世连忙点头:“对、对,要待他回程方好接应,不然怕误了大事。”

赵构一听,倒也有理:“原来如此。”这才安心观战。

这时城外局势又变,五百宋军精骑,倒下已经过半,一直被包裹在中间的姚兴,陡然发力。

但见他背插双刀,手舞长枪,一马突出,连挑二三十人,撞开乱军,望西北而去。

童贯看得真切,重重一锤城垛,大叫道:“好!真不愧是某爱将!”

辽兵见走了姚兴,欲待追时,高世宣忽然把兵马横展开,死死缠住厮杀,赵构看得心惊肉跳,连声道:“是不是该去接应了?快快去接应吧!”

刘延庆又暗瞪儿子一眼,无奈叫道:“来人,去点三千兵马,随我父子去接应高将军。”

话音未落,辽国两个皇侄耶律得荣、耶律得忠,双双杀出,一个使青缨宝枪,一个使方天画戟,双战高世宣。

高世宣一路摧锋苦战,早已力疲,被这两个缠住,哪里得出?

眼见麾下兵马不断凋零,心急之下,斧法顿乱,耶律得忠觅个破绽,画戟递出,死死压住他斧头,耶律得荣趁机一枪,将高世宣戳下马背。

城头之上,赵桓、赵构齐声惊呼,刘光世却是呼的出了一口长气——此人既死,虽然少了员猛将可惜,但是不用出城,终究还是觉得划算。

姚兴不知高世宣未能生归,只顾打马奔逃,一路冲到黄河边,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沿河而上,赶到郑州,正要觅船儿过河,忽见那河面狭窄处,辽军所搭的浮桥历历在目,潜近前一看,只有百余辽兵守在桥头,不由大喜,驱马舞枪冲上前去,将守卫尽数杀散,过桥奔山西而去。

有道是:你方算罢我登场,各展奇才杀戮忙。五万辽军城下立,其余人马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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