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笑起来。
看官听说,原来那辽国皇子耶律敖卢斡,本是天祚帝第四子,只因前三子生母卑贱,故被朝野视为长子,虽不过十余岁年纪,仁厚之名,却已久播。
譬如某次,敖卢斡入得寝殿,见内侍茶刺正在看书,其时辽国祖制,内侍不许读书,恰逢几位王爷进门,敖卢斡夺其书,佯装自己在看,待众人去后,还书内侍,温和说道:“以后莫被人发现也。”其仁心如此。
至于萧奉先此人,乃是元妃兄长,天祚帝五子耶律定是他外甥,所以谋害敖卢斡,便是要替耶律定开路。
曹操笑了一回,心思不由转动,追问道:“敖卢斡皇子却在何处?”
萧瑟瑟露出愁容:“亦被云州王带走了。”
曹操思忖片刻,眼中露出奇光:“瑟瑟夫人,恕吾直言,辽国自阿保机皇帝开国,传承百余年,向为大国!近年虽屡为女真所败,但民心犹在,耶律延禧如此轻易便降,是他无能,但辽国国祚,却不当就此断绝,何不修书一封,唤汝儿归来,吾有精兵猛将,可保他继承大宝、再造乾坤。”
萧瑟瑟微微讶然,随后露出不信之色,摇头道:“你若是宗室中的忠臣,妾身或可信之,但你不过是个强人头子,如何有这般好心?”
曹操诚恳道:“真正宗室之中,又岂有忠臣?我辈如今造反,攻城略地,所为何也?一者耶律延禧昏君无道,二者辽国不能任用贤能,我这些兄弟都是有本事的大丈夫,岂肯终老田亩、默默无闻?如今既有贤能皇子,保他登基,再造社稷,吾等皆有从龙之功,如何不好?”
萧瑟瑟闻之,砰然心动,她是辽国有名才女,若论文采,更在魏王妃萧普贤女之上,但是政治方面,着实小白——要不也不会被人轻而易举陷害了。
她深知耶律延禧对她杀心已生,早便心如死灰,只是又怕自己死后,天祚帝虎毒食子,为此夙夜难眠,此刻听了老曹此言,便似黑暗里见了一丝光亮。
忍不住道:“你……你可知道,卷入这桩事情,稍有差错,便是有死无生。”
老曹洒脱一笑:“大丈夫要留名青史,岂在乎生死二字。”
萧瑟瑟见他豪情毕露,倒是更信几分,又闻老曹说道:“我亦不是白帮忙,此事若成,我要做魏王,永镇南京。”
萧瑟瑟听了,越发不疑,连忙道:“这件事,妾身替吾儿做主,许了你也。”
老曹忽然往外看去:“不好!那里有响动,定是有奸细听了你我密议,要去同耶律延禧报信!”
“啊!”萧瑟瑟一听,脸色顿时惨白。
焦挺眉毛一竖,抽出腰间双刀:“哥哥勿忧,我去捉那厮杀了!”腾腾腾腾跑了出去捉贼。
老曹见他去了,伸手将萧瑟瑟一搂,嬉皮笑脸道:“瑟瑟莫怕,本不曾有甚奸细,只替我那傻兄弟找些事做。”
萧瑟瑟一呆,难以置信望着他。
曹操皮厚,面色不改,飞快说道:“我们接着商量,那魏王只是条件之一,第二个条件嘛,是我怜惜你儿子就要和生父反目,若没个长辈教导,岂不长歪了?在下不才,愿为汝儿之假父。”
萧瑟瑟震惊道:“说来说去,你这强盗头子,还是要打我的主意?”
曹操嬉笑道:“你做皇妃也做了十余年,想必腻了,如今做一做强盗婆,岂不有趣?”
说话间将萧瑟瑟打横抱起,就往后宫走去——这里虽是行宫,也有数百间房屋,莫说焦挺,便是条猎犬,也难寻他到也。
萧瑟瑟本要挣扎,但是一来起了贪恋,想借他力量,替自家孩儿挣条路走;
二来又恨天祚帝无情,隐隐间竟生出报复的快感;
三者必经久旷,见老曹霸气过人,吃他抱起,哪说得出一个不字?。
也只得半推半就,与其成就了此处省略八万字的一场好事。
次日,曹操一脸得意神色,自宫中扬长而出,一干兄弟笑嘻嘻恭候门前,曹操吩咐道:“此间给养,一如往常,宫内之事,皆由萧瑟瑟做主,不可怠慢了她。”
又令众人各自整顿防务、巡察街道,自家带了吕方、郭盛、气呼呼的焦挺三将,引兵三百,前往天牢。
这正是:奸雄有计计出奇,父子离心心各疑。回首向来瑟瑟处,此间滋味甚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