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大喜,点了一千兵,杀气腾腾冲入城门。
曹操等人都不由紧张起来,不多时,城头上望见石宝身影,招手大笑:“哥哥,不是空城计,就是空城!”
曹操大奇,领兵进入,分兵去抢各出城门,自带数千人马,直杀进耶律延禧行宫,但见满地狼藉,仿佛被盗伙打劫了一般。
曹操将手一挥,一干兄弟如狼似虎散开,大搜行宫,不多时,捉来太监宫女数百,一个个颤颤抖抖,胆子小些的,更是裤子都湿了一片。
曹操温言道:“吾乃西风军大帅,因辽国无道,故而反之,只杀贪官恶吏,却是不害一个好人,你等不过辽皇之奴,都是些性命不由自主的可怜人,吾岂肯贸然加害?只有一句话要问汝等,耶律延禧那厮,如今却在何处?”
说罢,双眼冷电般扫过众人,只见大多都是满面茫然,唯有一个女子,低头瞬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恨意。
曹操手按刀柄,走上前去,手托对方下巴,抬起脸蛋来端详了片刻,忽然笑道:“天香国色,纵使辽皇,怕也没有这等绝色的宫娥吧。”
那女子身躯微微颤抖,神色间却不见多么畏惧,应答道:“半老徐娘,不敢当绝色之誉。”
这一说话,闻其声若凤腔鹂音,竟是兼具雍容大气和婉转销魂。
她自称半老徐娘,倒也非假,保养得虽好,老曹是何等眼力?自然看出此女当有三十二三年纪,且神色之间,隐隐流露着一丝愁苦。
“哈哈哈哈。”曹操大笑:“美人不老!虽经风霜,却是倍显风姿楚楚,这便是秋花往往胜于春花的道理。”
那女子不料他一个强盗头子,说话竟还一套一套,不由流露出一丝好奇,忽指了指殿外又开始落下的飞雪:“可如今已是严冬,万物凋零,什么花儿也都老死也。”
曹操摇头道:“风雪漫地天,白梅舞翩翩。幽幽人思静,瑟瑟美若仙。”
那女子脸颊一红,疾退数步,羞恼道:“你既知我身份,何故还要相戏?”
曹操奇道:“谁知你身份?吾观你这娘子容颜绝妙,气宇不俗,料定必非宫娥,当是宫中有名女官,故欲同你聊上几句,使你不复惧我,才好同伱问辽皇行踪。”
那女子听了一呆,微微侧过头,似信非信道:“真的?那你如何在诗里道出我闺名?我不信天下有这般巧事。”
这个动作颇为幼稚,若是小女孩做出,自然可爱,年纪稍长,便觉做作,然而此女三十许人,做出这等纯真姿态,却似浑然天成,丝毫不觉其做作。
曹操哭笑不得:“你说严冬花尽,我说尚有梅花,一时兴起,随口编几句歪诗罢了,谁知道你名字叫什么?”
那女子咬着嘴唇,摇头道:“我还是不信,你杀进行宫,何等凶恶,岂会好好做什么诗。”
曹操叹气道:“我虽一介武夫,见了你这等美人,自然也不免生出卖弄之心,若不作诗,难道忽然舞刀给你看?”
那女子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笑了半声,随即察觉不妥,咳嗽一声,转过身去。
老曹笑道:“罢了罢了,幽幽姑娘,或者翩翩姑娘,不论如何,道出女子闺名总是失礼,便算在下错了,喏,这些宫女宦官,尽数饶了不杀一个,算是补偿如何?”
一言既出,那些宫女宦官们人人脸上都流露出惊喜,不眨眼看向那女子,显然是求她答应。
女子嗔道:“你这个人,不是好人,方才还说她们是苦命人,不会伤害,怎么转眼便拿来我这里卖空头人情?”
曹操大笑道:“我要是好人,早被这世道逼死也。再者,方才说的是不会贸然加害,我等会儿审讯耶律延禧下落,他们护主心切,咬牙不言,我只能杀人立威,那便算事出有因,再不是贸然杀人了。”
这话一说,宫女宦官们的脸色又苍白起来。
女子摇头道:“他们的确不知道那昏君下落,请你不要杀他们。”
曹操点头道:“方才不是说了,为了表示对幽幽你的欠意,我已然饶了他们也。”
那女子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欢喜,随即又摇头:“你别胡乱称呼,妾身不叫什么幽幽。”
随即似乎料到曹操要说什么话,先一步瞪眼道:“也不叫翩翩,也不叫白梅,更不叫思静、若仙!”
曹操大笑:“原来如此,地天姑娘,好霸气的名字!想来令尊也是个了不得的英豪,不然岂能给女儿起出这般大气的闺名?”
那女子气得跺脚道:“你还说你不知我是谁,你分明是故意相戏。”
说话间,眼泪簌簌掉落。
曹操低声道:“你总不能叫瑟瑟吧?我听说你们的文妃,便叫萧瑟瑟。”
随即一惊:“你是文妃?辽宫第一美人?罢了!”
他忽然怒容满面,回头喝道:“取我的槊和战马来!”
萧瑟瑟见他陡然暴怒,吓得一颤:“你、你说好不杀人的。”
曹操低吼道:“谁要杀人?我这就去追耶律延禧狗贼,倒要当面问问他,好好的降了金国,算他骨头不硬,也就罢了,这般一个女人,逃跑时竟不带着,莫非眼睛也瞎了?”
话音未落,杜壆飞奔入殿:“大哥,各处城门俱已占下……啊呀!”
他不经意看了一眼萧瑟瑟,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根:“哥哥!我、我不想要耶律淳的老婆了,我只要这个……”
话音未落,一向肃穆淡定的关胜,虎一般扑来,一下将杜壆的脑袋夹在咯吱窝里,三两步拖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