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百玖拾回 花和尚喝退千军(2 / 2)

刘延庆坐镇军中,正看姚平仲同方七佛恶斗,不料南军忽然分兵杀来,顿时笑道:“贼兵倒是好胆色,我这里三万人马,难道怕他不成?”

当家调兵遣将,令马公直、刘光世各领五千人,分头迎击敌军两翼,自家则中路突击,直扑方七佛本阵。

临行之前,特意叮嘱爱子:“若是敌将武艺平平,你便斩杀了他立功,若是看他骁勇,伱便不要同他交锋,只指挥兵马相持住了,待为父击溃敌阵,往回一包,他便是天兵天将下凡,也难逃一死!”

这是晓得儿子胆子小,又想儿子立功劳,因此切切叮嘱,可谓操碎了老父亲爱子之心。

刘光世笑道:“爹,何须嘱咐?反贼败到这里,胆气尽丧,正是我辈立功之时也!”

宋军两路先行冲出,恰迎着左右,其之形式,便似两只螃蟹相斗,先把四支大钳搅在一处。

鲁智深单人独骑冲在最前,但见他虬髯戟立,怒目圆睁,奔腾之势,如魔如虎,当先撞入官兵阵中,六十二斤水磨禅杖抡起,恰似平地里起阵狂风,人马遭逢,擦着便死,磕着便伤,诸般兵刃,四下激飞,直直杀出一条血路。

这些官兵,都是久经战阵的,此刻直抵明教老巢,士气不可谓不高,但是鲁智深一人一杖,几乎顷刻之间,便将大军士气强行压下,后面南兵眼见他狂态毕露,勇猛无匹,无不胆气大增,手中刀砍枪刺,陡然又平添了几分力道。

鲁智深一口气连杀五六十人,一眼看见刘光世正在指挥,禅杖遥遥一指,炸雷般大吼道:“兀那宋将休走,留下驴头,给洒家报功。”

刘光世离他还有十余丈远,然而这一嗓子,便似在耳朵眼里炸响,顷刻间胆气全消,精神意念穿越千年,和当阳桥前的老曹达成了高度共识:这嗓门!咱得跑呀!

他也不觉得丢人,想当年曹操麾下大军云集,左右战将如林,都被孤家寡人的张三爷一嗓子吓跑了,咱手下才五千人,对方也不是独自一个,难道曹操跑得,我刘光世跑不得么?

也不吱声,也不答话,径自一拉马头,再见吧花和尚,刘某人去也!

他是扭头便逃!

鲁智深勃然大怒,他可不是当年张飞,全仗一腔血勇硬装一逼,而是真个存心要取对方人头立威,当下大叫道:“兀那宋将,你走便走,脑袋给洒家留下了!”

把马一挟,禅杖抡开,仿佛铁甲战车般直冲过去,刘光世回头一看,吓得大叫一声,生怕走得稍慢被他擒住,得胜钩上摘下长枪,使出自小苦练得枪法,那杆枪如怪蟒出洞,连挥带扫,勇不可挡,自家挡路官兵纷纷落马——

可见将门子弟,一生不弱于人,花和尚杀条血路而来,他也毫不逊色,照样杀一条血路而去。

他俩一前一后收割人命,官兵们谁肯再战?齐齐一声大叫:“败了败了,我军败了!”丢盔的丢盔,弃甲的弃甲,人如潮涌,马似山崩,自相践踏,一时死伤无数。

好在这般一乱,居然硬生生把鲁智深拦住了去路,接连砸杀百余人也不济事,眼睁睁望着刘光世如逝去的时光一般,再难追回,不由瞪着眼赞叹:“这个宋将,却是逃得一手好命!洒家使尽了气力,也难近他分毫,看这天资,怕是个善终之命。”

有诗为证:

横枪立马势峨巍,逆水断桥一喝威。滚滚雷霆今又现,将军长腿走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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