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百柒拾玖回 此腿原来不一般(1 / 2)

姚平仲在城外布阵堵门,自忖列阵精严,又是亲自坐镇,自然苍蝇也飞不出一只,任他万千反贼来冲,也要饮恨于此。

却不料变起仓促,背后竟然杀出六个大虫,狼虎般撕裂了阵势,连忙舍了石宝,亲自来挡。

恰见一条赤面美髯大汉,驭挽三匹战马冲杀出来,手中长枪点名一般收割官兵性命,姚平仲上前拦住,口中骂道:“梁山贼寇,也敢撄姚某虎威,叫你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那赤面大汉呵呵笑道:“俺弟兄平生少涉江南,名声未立,竟连猫狗也敢当面叫嚣——也罢,先杀了你这厮,扬俺梁山好名。”

说罢双腿自马镫抽出,往前一踢,顿时踢开战马胸带两侧的插销,铁链哗啦落地,左右战马顾自跑开,这汉子拍马舞枪,同姚平仲大战!有诗为证:

西北名扬小太尉,山东威震美髯公。

双枪并举争高下,吼似雷霆气似虹!

他两个初时都不知对方厉害,照面三合,都是暗吃一惊,方晓得对手不俗,连忙把出真正本事,再不放半点空处,两杆枪互不相让,你咬着我、我缠着伱,都在对方要害处旋盘,如此又战了七八合,分不出半点高下。

石宝旁观者清,看他两个目下虽是战平,但是若论枪法、力道,终究是姚平仲更胜一筹,当即大叫道:“在下明教石宝,多谢梁山好汉们相帮,这厮姚平仲,乃是官军中有名猛将,好汉们不可小觑了他。”

便听一个汉子高喝道:“此时不是比斗之时,既是员猛将,待我同朱仝合力厮并了他!”

姚平仲正自恶斗,眼角忽扫见一人解开连环马,手拈一条密嵌铜钉的狼牙大棒,一团烈火般直撞过来,抡动大棒就砸,声势猛恶无比,哪里敢小觑他?连忙把枪一抖,层层卸力,化解了他攻势。

那汉砸的凶狠,姚平仲挡的精妙,对方眼睛一亮,大喝一个“好”字,随即一连五六棍加力砸来,端的是:

上打天灵下捣心,浑如南火炼西金。

棒来滚滚征尘漫,马踏腾腾杀气侵。

旁边朱仝也无丝毫留手,那杆枪疾出疾收,配合着狼牙棒猛攻不休。

姚平仲大叫一声,使尽平生手段,一条枪舞的呜呜怪啸,总算接下这一轮狂攻,心中暗暗惊道:怪不得梁山区区一座水泊,便闯下如此声名,原来其中真个藏龙卧虎!我如今孤掌难鸣,若是恋战,稍有失手,万事皆休。

猛将大枪一摆,扫出一道寒芒,趁机一扯缰绳,跳出阵外,大喝道:“罢了!你两个打我一个,姚某独力难支,带种的留下名字,日后必报此仇。”

两个齐声大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俺两个便是‘霹雳火’秦明,‘美髯公’朱仝!还有‘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花和尚’鲁智深,‘淮西天魔’段三娘,奉了晁盖哥哥将令,特地来江南为圣公助阵!”

姚平仲咬牙道:“果然都是有名的大贼头!你六个人,五个都食过国俸,不思忠心报国,反来相助反贼,异日落在姚某手上,才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鲁智深怒道:“既然如此,洒家今日便打杀了你!”

把马解开,挥舞禅杖冲将来,姚平仲哪敢被他缠住?冷笑一声,扭头就跑。

官兵见姚平仲都不是对手,战心全无,纷纷奔逃,吃他六将大杀一回,救出石宝众人。

石宝还欲寻姚兴为徐白报仇,然而混乱之中,早不知哪里去了,石宝亦不敢久耽,叫道:“众位梁山兄弟,此城已陷,且随小弟去见圣公,再作计较。”

杨志叫道:“俺哥哥宋江何在?若不寻到他,怎肯同你便走。”

石宝苦笑道:“老兄不必相瞒,我和武植哥哥乃是知己旧识——他如今还在乌龙岭驻扎,且待会和圣公,再遣人引你们去寻他。”

鲁智深道:“既然是我哥哥的朋友,自然信得你过!看你这伤势不轻,洒家这里有上好金疮药,且替你敷了伤,便随你去无妨。”

当下草草替石宝敷了伤口,一行人西奔至新安江畔,顺着江畔而上,绕道去往帮源洞。

走了一二十里,天色渐明,忽望见前面山谷处,约摸一二千众列阵拦在路途,石宝惊道:“莫非官军料到了我等去向,提前派兵拦截?这却如何是好。”

鲁智深焦躁道:“你这里一万余人,难道怕他几根鸟毛?罢了,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洒家自去替你们杀开条路。”

说罢一挟马腹,独自一个杀出。

段三娘瞪起母虎目,叫道:“师兄,妹子帮你厮杀!”倒拽狼牙棒紧随其后。

石宝气往上冲,瞪起眼就叫道:“石某何尝说过怕了?这个‘花和尚’,倒比我家‘宝光如来’更莽三分!卫亨,带你的人去护住他们,毕竟好意来帮,岂能让他两个独自厮杀。”

卫亨正要出马,却被杨志拦住,挤出一丝笑意道:“石兄不要见怪,我这师兄,刀子言语豆腐心肠,他是看你的部下都疲惫的紧了,并无小觑之意,何况一二千人,他独闯亦无妨碍,何况有段三娘相帮。”

几句话功夫,鲁、段两个早已杀到对面队伍前,鲁智深大喝道:“胆敢拦洒家道路,岂不是地狱无门自来投?”

正待放手厮杀,忽见一人拄把朴刀,一瘸一拐奔出,满口叫道:“师兄,段家妹妹,都不要莽撞,这里乃是自己人。”

鲁智深连忙勒马,面上显出喜色:“神医,你如何却在这里?这伙不是官军?”

来者不是旁个,正是“神医”安道全,见鲁智深动问,连忙解释道:“自然不是官军,乃是明教中几位豪杰,还有郁保四兄弟,都是此前厮杀受了重伤的,昨日城破时,领了一队人马先走,却喜那些官兵不识睦州地理,只堵了四门,空了东北角小门无人问津,我等一路急行,只杀散了几股游兵便得脱身——本要去明教的总舵,厉天闰元帅挂怀城里失陷的人马,特地在此相候,若有人逃出,也能接应一二。”

鲁智深听了点头赞道:“这个叫厉天闰的倒是胆色不弱!”

随即又皱眉道:“只是他放着许多人马在此,却不该叫你一个大夫去厮杀,如今只伤了腿倒还好些,若是弄伤了手,如何替人正骨、割疮?”

安道全连忙叫道:“我们大夫却也是会耍刀的,再说我这条腿……”他本想说是自己使朴刀砸伤了脚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道:“腿的事先不说了……”

段三娘大眼一瞪:“要说!”

她咚的跳下马,一指安道全的腿:“这却不是一般的腿!你为江湖义气千里奔波,伤及此腿,此乃江湖豪情、侠骨柔肠之大腿也,怎能不说!”

“咳咳!”一声咳嗽,人群中,厉天闰缓缓而出,拱手道:“这位娘子说的不错!我等兄弟,多承安神医相救,却不曾照顾好他,以至受伤,都是厉某的不是!大师,还有这位娘子,见谅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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