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箍桶一笑,指了指那女子:“说一说吧,让我两个也明白为了何事出手。”
方腊恭恭敬敬道:“好教二位前辈得知,在下乃是本地一处漆园的园主,近年因花石纲故,被应奉局的鹰犬强勒硬索,耗尽了家财,一时气愤,便欲去城中,宰了这干害民恶贼出气,不料到得城里,正遇见法场要剐人,绑着的便是这位女子。”
汪、陈两个看了一眼,那个白衣女子十五六岁年纪,颇有几分颜色,只是神情憔悴痛楚,人也瘦的厉害。
陈箍桶皱眉道:“造反大罪,才判剐刑,她小小年纪,难道竟有造反的本事?”
方腊摇了摇头,“嘿”的冷笑一声,咬牙道:“甚么造反?我听百姓们议论,说这个女子叫做余五婆,年方十五,是个渔家女儿,有个青梅竹马夫婿,唤作什么周耿,他两个自小便有婚约,前些日子正要完婚,二人便来城里采买些用度之物,不料撞上了县令之子赖衙内,那厮见此女容颜不凡,心生歹意,设个套儿,诬陷那周耿盗他财物,就此打入大牢,又威胁此女,若要周耿活命,便做她的小妾……”
他说到此处,余五婆苍白的脸上,淌下两行清泪。
方腊叹一口气,继续道:“此女却是个有义气的,救人心切,便答应了赖衙内,谁料姓赖的丧心病狂,言而无信,骗了此女身子后,暗地派人将那周耿活活打死,此女偶然听得家丁们私下吹嘘,方才得知情郎已死,强忍悲痛,当夜假意逢迎,趁那姓赖的入睡,一顿剪刀将他捅死在榻上。”
汪公老佛、陈箍桶顿时露出欣赏之意,陈箍桶叹道:“啊哟,杀了县令之子,这还有的活命么?”
方腊恨恨道:“正是!狗县令要为狗儿子报仇,不经上官审核,私自判决,竟要当众活剐此女,在下恰逢其会,一时激于义愤,出手将她救下。”
汪公老佛道:“善哉善哉!却是个侠义心肠。我看阁下一表非凡,既然救了这女子,何不娶了她,她也算有个结果。”
方腊听闻,顿时色变,皱眉道:“二位前辈以为某乃见色起意之人么?在下家中自有妻子,感情甚笃,膝下儿女双全,我那女儿,比她也小不了几岁。”
汪公老佛呵呵笑道:“我晓得了,你是嫌此女被人污了身子?”
此言一出,余五婆娇躯一颤,顿时面如死灰。
方腊厉声道:“咄!我受你相救之恩,尊你为江湖中的前辈,句句说话都恭敬有礼,你如何口出这等无礼言语!此女身心俱遭重创,稍有人心者,也不该如此胡言乱语,方才那等话,我只当尊驾一时失言,以后再莫提起。”
汪公老佛斜睨着他道:“我便要提,你能怎地?身子脏了便是脏了,你若不服,来打我呀。”
方腊怒道:“受你恩德,本不该同你动手,奈何你这厮忒也欺人!罢了,不打你一顿,消不得方某这口怒气,大不了打完了伱,砍条膀子还你相助之恩!”
说罢弃刀于地,挥拳便打。
他拳风虎虎,招法不凡,已是江湖中难得的好手,但汪公老佛毫不在意,轻描淡写接了两招,不知怎么一格,方腊的拳头忽然倒转,重重打在自家鼻子上。
方腊大怒,攻势愈急,汪公老佛却依旧风轻云淡,不时一拨一带,方腊的拳脚便要打回自己身上。
打了十几招,方腊已是鼻青脸肿,陈箍桶忽然道:“你这般打法,如何能赢这恶人!我有一套功夫,你学不学?”
方腊奇道:“你不是和他一起的?”
陈箍桶笑道:“不过是恰逢其会,正好一起出手罢了,我堂堂好汉,岂和这个恶人做一道?你只说你学不学,你若不学,打死了自己,也难伤他毫毛。”
方腊一口气激了上来,叫道:“既然你不是他一伙的,我当然学。”
陈箍桶笑道:“好!汉子,且看你我有无这番缘法——陈某这套大九天手至阳至刚,天下除了丐帮的降龙掌、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再无可以在阳刚二字上媲美者!你细细看好了……”
当下一招一式,把招法慢慢演示一遍,口中更是将运力诀窍、变化尽数说出。
方腊凝神观看,许是这套大九天手合了他的脾性,只看了一遍,已记住掌法招式,再看一遍,诸般变化尽数在胸,又看一遍,种种发力诀窍,大多默会于心。
随后自家操练两遍,便同汪公老佛动手,果然这一番打起来,出手便是凛冽罡风,对方再不能再轻易拨动他的拳脚。
随缘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