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百贰拾陆回 汉升刀法孟起锤(2 / 2)

辛老四鼻子里闻着浓重的血腥味,眼角余光看着三哥、堂兄年轻却苍白、扭曲的脸庞,还有那几乎要把他们劈成两半的巨大伤口,再看看面前这个高大贼将似欲择人而噬的狰狞面孔,不由肝胆俱裂,只觉四肢沉重不堪,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哥哥们叫他快走,哪还顾得许多,倒拖了兵刃,策马就往本阵逃去。

石宝哈哈笑道:“小杀才,你往哪里去?”

左手一扬,一道黄光呼啸而出,正中辛永宗脑后,虽然戴着兜鍪,如何经得住那飞锤势疾?当即将铁兜鍪打得陷下大块,颅骨碎裂,七窍都喷出血来,落下马惨叫道:“大哥,我好疼啊……”脑袋一垂,就此没了生息。

山腰上李逵惊得跳起脚:“这、这不是栾哥哥的飞锤本事么?这大个子如何竟也会了?”

曹操回忆往事,叹道:“你不记得那年同他们在荒山论武做酒,各人都把本事展示解说,廷玉当时所演,正是飞锤本事!我记得这石宝最感兴趣,细细追问了许多诀窍才称意,如今已近三载,他既有心去练,如何还练不成?”

心中也自暗惊,这石宝传承了黄汉升刀法,又练成了马孟起所传的飞锤本事,西蜀五虎将,他竟得以兼通两人术业,着实可谓惊人了。

他们看戏看得过瘾,场中辛氏兄弟却是痛绝心肝。

辛永宗是家里最小的幼弟,辛兴宗、辛企宗都大了他十余岁,如何不怜爱有加?如今见他惨死,他兄弟两个牙齿都要咬碎,也不说谁走谁不走了,两口鱼尾斧疯狂劈斩,直欲劈碎了石宝方才罢休。

石宝见他情急拼命,毫不在乎,舞刀守住周身,只待他久攻无果,泄去一口心气,便要出刀杀之。

曹操旁观者清,看出石宝用意,惊叹不已,指着说道:“史大郎,你细看此人厮杀!不是要你看他刀法如何,你只看他心思用意!这厮凶狠如虎,一有机会便痛施毒手,却偏又冷酷如狼,前番示弱诱出西军主将,如今又以守势泄他心力,自家情绪丝毫不显,满心中只为杀敌,着实可畏可怖。”

唐斌听懂了老曹意思,连连点头:“史大郎武艺出众,却是太过性情,一旦怒起,便难细思进退,武大哥让你学这石宝,正是相得益彰,恕愚兄直言,你却正是少了他这份静气。”

史进闻他两个言语,再看山下石宝厮杀,猛然有悟:自己一生行事,但求痛快,从来不细思后果,岂不是个莽夫?便是此前老曹去华州打救自己,不也是自己太过冒然,才被捉了下狱么?

一时间冷汗森森,站直身子,向曹操、唐斌抱拳称谢:“大哥和唐家哥哥今日这番指点,小弟必当永铭于心,以后行事绝不肯再孟浪了。”

李逵乐乐呵呵拍他肩膀:“史大郎,你若怕自己莽撞,铁牛倒有一个好计,便是同我学着写诗,你若同我和牛皋一般做了诗人,自然文质彬彬,哪里还会莽撞?”

史进见这个莽汉口口声声教自己如何不莽,不由苦笑连连:“小弟自小见了书本便打瞌睡,当年老爹活着时,打断了多少棍子,也不能教我学文,只怕没铁牛哥哥这般好天资,哪里能做诗人?”

李逵闻言,不由惋惜叹气:“天资差些原也不打紧,我娘子常说勤能补拙,只是你若不爱学文,那我若逼你,就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了,只怕纵学会了,也写不出好诗来。”说罢连连叹气,深以青州诗圣、诗仙之外,不能再出一个大诗人而遗憾。

他几个闲扯一回,底下石宝已和二辛又斗了十七八合,那两个一顿斧子猛抡下来,气力消耗不小,只觉斧子愈发沉重,攻势不由一慢,兄弟两个对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绝望之意——方才那阵狂攻,若是趁机走一个,多半能够撤回,如今只怕一个也走不了了。

石宝目光一冷,就要施展杀手,忽然一声弦响,他反应却是极快,不看箭自何处来,先把长刀舞成一团寒光,果然当的一声,挡开一支羽箭,顺着来势望去,却见此前和辛兴宗并辔而立的武将一边射箭,一边直冲过来。

“兴宗莫慌,杨惟忠来也!”杨惟忠一连三箭逼住石宝,将弓一丢,提枪就刺:“你兄弟先走,老夫来战这贼将!”

辛兴宗、辛企宗死里逃生,狂喜过望,谢也不曾说一声,扭马就走,将死去三个兄弟的尸体放在马上,回到本阵,领着大军往后撤去,口中兀自骂道:“老匹夫,若肯早些出手,老三、老四和阿彦如何会死?”

石宝哈哈大笑,杨惟忠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辛兴宗不是退回阵前替他掠阵,居然直接带兵走了!

这正是:从来仗义称惟忠,如此薄情难兴宗。史进若学石宝智,奢遮还看九纹龙。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