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将猛醒,惭愧道:“小生失算,险些误了主公大事。”
曹操笑道:“不必如此,非你失算,只是你不知道我的虚实……”
当下将自己前后经历,尽数相告,吕将这才晓得,曹操所作所为,所思所图,竟比自己所知还要恢弘十倍,不由大是叹服。
又过数日,吴用同唐斌、山士奇,引军两千,自无锡而来,见了曹操,忿忿说道:“西军前军统领辛兴宗,好生无礼!他领两万熙河兵先至无锡,小生出城相接,此人高踞马上,阴阳怪气,句句说我军争功,又说我军见了软柿子不要命,看见方腊好打,便一味吃尽独食,若不是小弟死命拦住,山士奇险些要打杀他。待入城后,又纵兵抢掠百姓财物,闹得民不聊生,小生同他说理,险些与我火并,怕误了哥哥大事,只得领兵离了无锡,来寻哥哥。”
曹操闻言冷笑道:“既然方腊好打。后面的仗且都留给他便是。吴学究,我且同你介绍一位好朋友……”
说着便将吕将引荐给吴用,吴用得知是献计让方腊先取金陵的谋士,大为赞叹,两个彼此谈论,甚是相得。
曹操说不打,果然便不打——当夜三更,曹操领三千余兵马,挟带大批钱粮、财物,悄然离了苏州,由太湖四杰引路,要去西山岛驻扎。
苏州城中,只留武松、卢俊义、杜壆三个,叫他三个带了杨再兴、燕青、吕方、郭盛四人,引一千二百人马驻守。
老曹提前细细传授了一番说辞,又特地留下吴用相帮,以便有什么意外时,可以随机应变。
这八个里,前五个俱有官身,唯有吕方、郭盛、吴用三个白身,按老曹布置,吕、郭算是杜壆在青州收录的部下,吴用则算武松聘请的谋士。
老曹走后两天,童贯引大军十五万,来到苏州,于城外扎下大营,派人来传武松等去述职。
中军大帐中,武松三人顶盔贯甲而入,童贯居中高坐,面无表情,麾下众将雁立两行,一个个横眉怒目,满脸俱是不快之色,唯有刘延庆、王禀,算是旧识,倒是无甚敌意,含笑点了点头。
武松三人齐齐抱拳,口称:“末将见过枢相,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童贯爽快地一摆手:“行军在外,不讲究许多。你三个长驱直入,大灭贼兵威风,功劳不小。本帅问你们,若再使你们为先锋,去打秀州、杭州,可还有余力否?”
此言一出,那些西军众将都把眉毛竖起,凶神恶煞盯向三人。
杜壆不屑冷笑,卢俊义冷眼睥睨,武松倒是不卑不亢,视若未见一般,抱拳道:“不瞒枢相,我等自山东出兵时,领兵三千八百人,自扬州初战至今,虽屡屡选拔降兵补充,也仅仅剩下一千二百余人,其中山东兵不足五百,可谓强弩之末,若要再战,只得求恳枢相调拨些精兵。”
童贯微笑道:“我见你等连战连捷,只道贼兵不堪一击,原来损失却也不小!若是不算新补之兵,折损超过八成,足见你等带兵之能,亦见你等忠义之心。罢了,大军十五万人,也不能只让你等苦战!”
他此话一出,那些西军战将,顿时面露喜色,武松冷眼旁观,暗自好笑:大哥说过,方腊手下猛士不少,然而我等一路打下来,堪称猛将的,也只吕师囊、钱振鹏,还有苏州八骠骑中几人,按大哥说法,真正狠的都还没路露面哩,这些夯货如今“闻战则喜”,到要看他笑到何时也。
童贯皱眉仰头,佯装思索,过了一会才说道:“你等功劳,还待平了方腊,班师回朝,才好论定。但你这一路厮杀辛苦,本帅且给你一桩好差事——”
“你等去苏州降兵中,选拔三五千得用的,本帅一应拨付衣甲兵刃,好生修整十日,且做一支偏师,沿太湖而上,去打湖、宣二州,待下了宣州,便去金陵,接了朱勔朱大人,护送他回苏州,这里乃是他的老家,得以荣归,必记你等好处,呵呵,此人富可敌国,随手赏赐,便能让尔等大富大贵也。”
武松心中一动,他在扬州阵斩“太岁神”高可立,喝令其残部投降时,那些兵士声称被朱勔迫害,武松当即表示会诛杀此獠,于是贼兵皆降。此事若是别人,说过便也算了,武二郎却是一诺千金好汉,当即想到:我正无暇去杀他,童贯这厮却是怕他死得晚了,竟要我去接他!
当即露出笑容,拱手领命:“谨遵将令!吾等定会将朱勔大人尽快送回“老家”,呵呵。”
童贯见他恭顺,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兄长武植,乃是本帅心腹爱将,可惜为国家陷在了金国,大约是难以生返了!你容貌本领,远胜汝兄,以后好生替本帅效力,本帅自会看顾提拔你——还有你两个,都是武植旧部,也都有一身本事,在本帅麾下,不愁没个前途,记住了么?”
三个心头各自大怒,武松咬牙抱拳道:“枢相的话,我们牢牢记下,死不敢忘。”
童贯不疑有他,挥挥手让他们站入班内,神色威严,望向两边重将:“山东兵马已无再战之力,如今谁敢领兵先行,替本帅取秀州,下杭州?”
辛兴宗、刘镇、杨可世等一干战将精神一振,辛兴宗反应最快,一招公鸡展翅挡住两边同僚,一步迈到中间,大吼道:“末将辛兴宗,愿为王师前驱!”
卢俊义冲着武松挤了挤眼,低身道:“此人对吴学究说,我们捡了软柿子捏没够,如今他也想去捏了。”
杜壆亦不怀好意道:“只怕他捏的柿子里藏了铁钉也。”
三个齐声冷笑,眼睁睁看着辛兴宗兴高采烈夺了先锋将印。
有分教:武二师疲不可征,兴宗瘾大要相争。杭州城下群魔怒,软柿硬吃往死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