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思索片刻,忽然眼神一亮,重重把驴子一拍:“是了!老夫知矣,定是商朝妇好转世投胎,化为男身,要不怎使得这般好斧子?”
叫声之高,把驴子的惊呼都盖了过去。
这老夫子自娱自乐,说个不休,“太白神”赵毅却是肝胆俱裂——“巨灵神”沈泽号称十二神中力大第一,如今一招即被秒杀,借他几个胆儿也不敢在战,当即虚晃一枪逼开牛皋,扭马就往本阵逃窜。
李逵见敌将要逃,哪里肯放?弯腰抖手,呼的一下,便把右手斧头掷出,那半拉车轮也似大斧头,打着旋儿贴地疾飞,从赵毅战马腹下一掠而过。
可怜那马瞬间失了前蹄,一头撞翻,赵毅惨叫一声,被甩出去数丈之远,落地连连翻滚,只跌得七晕八素,挣扎着正要爬起,肩膀蓦然一沉,苦着脸看去,乃是一条黑黝黝铁锏,便听得牛皋嘿嘿笑道:“待逃哪里去?且随我去见哥哥。”
千余贼兵见折了两员主将,扭头就跑,徐知州大叫道:“贼兵逃了,追上去杀贼啊!”拍着驴子就追了上去,狂奔十余丈,忽觉有些孤独,一扭头,发现曹操等人缓缓下了土丘,那三千余兵动也不动站在原地。
老头儿气呼呼回来,正见牛皋欢天喜地押解了赵毅归阵:“哥哥,小弟幸不辱命,同铁牛哥哥共擒了敌将在此。”
徐知州跳下驴子跑到近前:“好容易战败敌将,如何不趁势追杀?”
曹操目视吴用,吴用上前,笑嘻嘻施礼道:“知州莫急,且听小生一言,想那方腊祸乱东南,如今既然占据润州,必然尽拘两岸船只,让官兵难渡大江。但他如今既然派兵来打扬州,岂不正是坐船而来?我等若杀得凶了,敌将畏而南去,却又拖延时日,因此我等不追,待他败兵回去,听闻我不过三千人,或尽出兵马前来报仇,我等便趁势夺他船只,以便渡江去夺润州。”
润州又名镇江府,乃是长江之锁匙,同扬州隔江而望,亦是千古形胜,向有楚尾吴头之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吴用这番话说得明明白白,徐处仁却把双眉皱起:“你这算计,本是不错,却有两桩不如意处,待老夫说与你知。”
吴用彬彬有礼道:“还请徐知州多多指教。”
徐处仁往南一指:“润州守将,叫做吕师囊,此人乃是江南大豪,在江湖中名声赫赫,靠着做私商,赚下万贯家私,仗义疏财,江湖中都以信陵君相比,称他“吕信陵”。此人亦曾读得兵书战策,能使一条丈八蛇矛,可比汉时张飞!”
“赛张飞”杜壆顿时面露不快之色,正欲说话,曹操冲他微一摆手,只得忍了不言。
徐处仁没曾注意他们小动作,继续说道:“方腊造反,这吕师囊把家财尽数献做军资,被方腊封为东厅枢密使,领了五万兵马,坐镇润州,守把江岸,麾下又有十二个统制官,都是江南各处名震一方的凶人,有万夫不挡之勇,便是“江南十二神”。”
说着叹口气:“他这一次亲自来抢扬州,十二神带来了八个,领着两万人马渡江,扬州兵马都监望风而逃,老夫只得自家领了本州两千兵马去江畔迎敌,被他杀得大败,逃至此处,多亏你们所救,然而你等虽然能战,却毕竟是客军远来,第一不知他有两万雄兵,第二不知道这吕师囊善能用兵,真个挥军来报仇,你区区三千人岂是对手?因此老夫说,倒不如方才追杀一阵,好歹是场胜利,待童贯大军前来,见你有功劳,也不至于为难问责。”
他把这一番言语说出,本道众人必然闻之色变,不料把眼扫去,只见对方一个个神情古怪,彼此交换了一回颜色,忽然齐声大笑,吴用更是边笑边道:“吕师囊这厮不在润州扼天险而守,长驱渡江,岂不是白白要送我等一场大胜?”
徐知州闻言大震:忍不住紧步走去阵中,细细数他人数,心道莫非老夫数错了,他不是三千兵马,实是有三万人不成?
这正是:知州心好忧贼众,壮士气豪怕彼逃。竖耳且听群虎啸,江南血染试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