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微笑道:“小可李怀,江湖人称‘夺命书生’,那‘金剑先生’李助,乃是在下叔父。尊驾义释吾叔,恩德莫大,李某在此先行谢过。”
说罢,恭恭敬敬,一揖到地。
怪不得襄阳城下,这厮忽然不知所踪,曹操暗自点头,心中了然大半,笑着还了半礼,说道:“原来是李先生的子侄!李先生胸怀高远,在下与他一晤,幸会平生,已指他往梁山去也。小李先生,且请就座。”
两个坐下,曹操令人递上茶水,遣退左右,与他细细攀谈。
李怀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可虽在荆南,也闻得那梁山泊近二年好生奢遮,端的是龙蟠虎踞,气势非凡,想来其中泰半人物,大约都是冲了‘武孟德’的面子而去。”
曹操摆手道:“不敢不敢,晁天王自身亦是豪杰。”
李怀笑了笑,却不追根问底,又说道:“前些日,我叔父孤身来我营中,说及王庆事败,他为‘武孟德’风采慑服,决心去梁山,助你成就一番事业。小可手下两万纪山军,五虎战将,加上酆泰、縻貹两个猛士,他都要一并交给你,只是叔父心细,担心这般多人去了梁山,难免有以客压主之势,旁人多心,未免不美,因此只孤身而去,教我领麾下人马,藏于八百里伏牛山中开山立寨,随时等‘武孟德’差遣。”
曹操闻得此言,顿时欢喜——
“双锏开天”酆泰、“斧魔”縻貹之勇,曹操乃是见识过的,比之“赛张飞”杜壆,也是不遑多让。
至于荆南纪山五虎,童贯军中也探得了资料,其中使双挝的“赤面虎”袁朗,和孙安酣战许多合不分胜负,战力之高,世所罕见。
余下还有“白毛虎”马勥、“独眼虎”马劲、“食象虎”滕戣、“下山虎”滕戡四个,也都身怀惊人艺业,不然也难以和袁朗并列。
纵然撇开这七个猛将,只说李怀手下两万人马,在淮西贼中,也是战力最为出挑的,尤其那五千铁甲精骑,乃是李怀在荆南,不知勒索了多少大户、地主,这才凑够钱粮练成,便是放在一国立场,也足以堪称镇压气运之重器,如何让老曹不流口水?
便是这五千甲骑兵,稍显锋芒,已压得童贯紧锁城门,若不是曹操在房州使一招绝户计速破王庆,待段五消息一到,便是童贯大军的末日。
因此能够白得这么一股人马,饶是以老曹之器量,也不由七情上面,喜动眉梢:“啊呀,令叔侄这番美意,教武某实在不知何以为报……”
话没说完,便见李怀笑着摆了摆手:“‘武孟德’且莫称谢,这其中还有些手脚,小可正要先行告知。”
曹操心头顿时一咯噔,面上笑容却是不改:“哦?不知是何手脚,武某愿闻其详。”
李怀笑容一敛,正色道:“小可自幼失怙,全仗叔父养大,叔父虽只大我八九岁,却如父亲一般。尊驾放了我叔父性命,于小可便是再生之德,拜尊驾为主,本是分内事,然而我麾下五虎,都是骄横之辈,轻易不肯服人。酆、縻两个,本就是客将,还有左谋、阙翥两个,都是因段二兵败,逃至荆南,不得已,暂时归我统率,如今日日争吵不休,都要小可自立,他们亦好趁机揽权坐大,因此对归顺尊驾之事,极为排斥。”
曹操起身,深深一揖,诚挚道:“小李先生肯以肺腑相告,武某深怀感激,无伦此事成否,都认下你这朋友。”
李怀起身还礼,叹道:“尊驾襟怀坦荡,难怪叔父心折。且容小可直言——这支军马,是小可一手造就,如臂使指,左谋乃至縻貹等,唾手可诛。只是左、阙两个还则罢了,酆縻二将,着实是猛士难得,若能收服,自然极佳。”
曹操点点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等以后,难免和辽人、金人为敌,尤其金人,据说猛士无数,我这里若乏英杰,岂是对手?小李先生且告我,当如何收此二将,乃至五虎之心。”
李怀微笑道:“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却是前两日议事,酆泰放言,宁同好汉子牵马,不给癞汉子当爹。说武孟德若是好汉,便请去伏牛山山寨一叙,若是敢来,大家面对面议定章法,若不敢来,万事皆休,如今虽无了王庆,伏牛山八百里,也足够彼辈纵横。其余那些武夫闻言,无不赞同,因此与他约定,吾来营中,邀尊驾前往伏牛山饮酒说话,若是无暇往赴,大家便各走各道,再不相干。”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这般说来,诸将却欲观吾胆色也。吾又岂肯令好汉子失望?小李先生今日且回,明日此时,武某自去山寨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