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苦笑道:“再领大军?回去后不丢人头、进大狱,便是大幸……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垂头丧气,领着那三千余人继续走,走不出十里,又是一个路口,宣赞提心吊胆道:“这般远了,应该不曾安排伏兵吧?”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锣鼓响,林中涌出一彪人马,约有两千余人,大模大样拦在当路,阵前立着三员大将,都是身雄气壮,盔甲鲜明,各人背后一面认旗。
右边一个乃是“梁山大将急先锋索超,左边一个写着“梁山大将拔山力士唐斌”,中间一个写着“梁山大将大刀闻达”。
关胜把那三人一看,露出一丝喜色,急叫道:“唐斌贤弟,可还记得愚兄否?”
唐斌高声道:“兄长,你我结义之情,岂容相忘?”
原来这唐斌也是蒲东人氏,曾做军官,一向与关胜交好。只因和本地豪强结怨,屡屡遭他陷害,一怒杀死,逃走在江湖上,那时正值梁山在江州公审狗官不久,声名大噪于绿林,于是便来投奔。
关胜唏嘘道:“贤弟,倒没料到你也来梁山做了好汉!既然各为其主,一会交战,你不必对我留情。”
唐斌叹口气道:“兄长说哪里话?小弟又岂会和哥哥动手。山上弟兄,也能谅我苦衷。”
索超道:“不错,既然你们是旧交,岂有叫你兄弟相残的道理?关胜,你这颗人头,便由索某来取了便是。”
关胜微微撇嘴,摇头道:“急先锋,久闻你是河北勇将,本指望同你并肩作战,谁料转眼你已从贼。这也罢了,只是关某这颗头颅,却并非甚么猫猫狗狗都能轻言取去的。”
索超听了大怒,吼道:“关胜!竟敢辱我!”
飞马上前,挥大斧直取关胜,关胜出马相迎。
关胜深知自己久战之余,气力已竭,难以当得强敌,只能谋求速胜。
当下长吸一口气,圆睁神目,把骨头缝里气力都榨了出来,出手便是关家刀法中必杀的绝招。
但见他大刀舞起,一刀快似一刀,一刀重似一刀,一刀刀的力道不断叠加,两人先还打得有来有往,七八招后,索超便只有招架之功,又斗几个回合,关胜刀势愈发惊人,索超暗暗惊心道:“此人连番杀伐,如何还能这般勇勐?”
关胜憋着一口气,一心要斩杀敌将,然而大刀闻达岂会坐视?他看出索超斧法怯了,一摆大刀,拍马而出,口中大喝道:“关胜,人也称你大刀,人也称我大刀,今日我两个正好看一看,谁的大刀厉害些?”
宣赞见了大叫道:“欺我这里无人么?”一骑抢出,四个人扎堆乱战,三柄刀,一柄斧头,叮叮当当打得激烈。
然而好景不长,关胜奋起余勇,未曾斩了索超,待这口气耗尽,手中刀顿时慢了下来,闻达索超刀斧并举,宣赞一人倒抵住七成攻势,不由手忙脚乱。
关胜一边勉强舞刀,一边升起悲凉情绪来:“罢了,不料我关胜死在这里,只叹功名未立,不能耀我关家门楣也。”
正值此时,忽然梁山军阵一片大乱,一时间火光四起,那些军卒狂叫奔逃,这边四将都是一惊,各自罢斗,扭头望去,但见数十辆火车儿撞开了路,后面数百个红衣红甲军士,各自抱个铁葫芦,把底儿一拍,葫芦口蹿出长长短短的火焰,烧得梁山军没头没脑乱奔。
这些军士中间,乃是一匹胭脂马,马上一个朱盔朱甲的大将,带弓悬箭,手中仗一口熟铜刀,呵呵笑道:“关家兄长,阔别多年,可还记得蒲城旧友否?”
关胜绝处逢生,喜不自胜,定睛一看,更不由满面春风:“啊呀,贤弟,你如何来此?”
有分教:沿路伏杀兵马丧,归途险阻天涯怅。或言关胜不该绝,烈焰蒸腾神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