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道:“那个人,每日忙忙碌碌,早出晚归,今日晚间回来,后来不知为何,戴个斗笠,背着行李便要走,小人正在算账,一眼看见他袖口都是鲜血,唬了一跳,便要叫住他盘问,谁知他袖子里忽然滚出几个草球,发出浓烟滚滚,小人嗅到鼻中,便人事不知。”
高求心中愈惊,沉声道:“你不曾看错么?这个走的,便是和这矮子同来的人?”
掌柜的抖抖的道:“身形、服色都是一般无二,斗笠压得低,遮住大半个脸,但是胡子、下巴露着,应该便是这矮客人同来的客人。”
高求听了,眯起眼睛,暗自思忖:“莫非我那傻儿子胡言乱语,竟然说得准了?这慕容彦达真个有心造反?却是谁通风报信给他,知道走漏了风声,自己跑了?但是这厮既然是他同伙,又如何下这般毒手?”
一时心中揣测不出,又怕人伤重而死,连忙让人抬了,直奔蔡京府上。
见了蔡京,把经过一说,蔡京也觉怪异,皱着眉头不语,半晌道:“先辨明正身。”
叫来那伙江州废材们,令他们一个一个去看,六七个人先后看过,都说是王英。
蔡京冷笑道:“果然便是矮脚虎!却说什么燕十三郎。”
高求听了,眼珠子转一转,低声道:“我那蠢儿,倒是有个古怪想头,他说这梁山、青州各处的贼寇,乃是和慕容彦达勾结,先前呼延灼出兵,便是这慕容彦达通风报信,以至于损兵折将,迄今下落不明。所谓打了青州,说不定便是慕容彦达自己做的局,好脱身撇开后面干系,再让贼寇们起事,图谋……复国!”
“复国!”蔡京老眼一睁,神情凌厉:“他慕容家,世受皇恩,怎敢有这欺天恶念?不过,若是论起血脉,昔日燕国太祖皇帝慕容皝,的确是这厮的先祖!”
高求指着王矮虎道:“慕容彦达在汴京颇有根基,若说他听了风声逃遁,也属寻常。只是下官不明白,这王矮虎既然是他同伙,他为何下这般毒手?再者,他一个书生,怎能下这般毒手。”
蔡京冷笑道:“为何下毒手?哼,这厮如今无耳不能听,无舌不能言,我等想要拷问,必然大费周章,他便好趁着机会远遁也。至于他怎么下的毒手,或者还有帮手,或者他本来就藏了本事,若是他慕容氏真有造反复国之念,那怎么都有可能。”
高求一惊:“啊呀!我该立刻派人,封锁四门,大搜全城。”说着就要下令。
蔡京竖起一手止住了他,缓缓道:“造反也罢,复国也罢,都是猜测罢了,慕容家乃是开国功臣,他妹子又颇受恩宠,如拿不得真凭实据,最后便是口舌官司。这件事,你我放在心中便够了。”
回头道:“来人,请太医来救了此人。”
蔡京家是有太医长驻的,连忙请了来,针灸灌药,救醒了王英,眼睛一睁,看见眼前场景,口中双耳,更是痛不欲生,不由哑哑惨叫。
太医连忙给他施针镇痛,好半天才停止挣扎。
蔡京叫人取来纸笔,哗哗哗写了几个字:“慕容彦达何在?是谁伤你?”呈给王英去看,王英看了看,脸上露出茫然之色。蔡京、高求对视一眼,心底俱是一沉:
罢了,此人不识字。
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又不识字。蔡京叹了口气:“来啊,把我珍藏的好参取一条来,煲汤喂他喝了。明日午时三刻,午门外,剐了他吧。”
有分教:矮虎神君命运凋,慕容知府影踪消。***女食人肉,难免三千六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