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将一呆,死灰的眼中,忽地又跳出一丝光亮:“雷将军,你说该当如何?”
雷横往外一指:“汴梁虽然难守,西北犹有西军。我等与其枉死,不如带将士们杀出,请小种相公做主,杀将回来报此国仇!”
刘延庆在一旁连连点头:“不错!国事如此,正该我西军力挽天倾!官家几番催小种相公进兵,算算时日,此时或已过了潼关!此城既失,干脆且去同他种家军会和,再做理会。”
王焕、张开方寸已失,闻言连连点头:“既然如此,那便杀出去。”
姚兴大喝道:“若要厮杀,姚某来当先锋!干脆便自金营杀出去,辽狗若来追,让金狗替我等挡了。”
雷横兀自不忘初心,一把扯住惊呆了的凌振:“轰天雷,同去同去!”
几人说干就干,急放了吊桥,领军冲下城墙,径直开了城门,七八千人马,一股脑儿杀了出去。
且说娄室营中,被他一番炮打,乱成一团,正不可收拾间,忽见宋兵开了城门,大举冲杀而来。
不由惊道:“罢了!俺倒小看了宋人,他屡战屡败,竟然还跟来袭我营!既然如此,这一阵,本帅让了他又如何?”
甚么让不让,也不过找句话说。
娄室自家知道,麾下兵马吃宋军一顿炮火打没了士气,一时三刻,岂能收拾起来?只是不曾想到宋军竟真敢趁机杀出罢了。
他连忙下令,本部女真、老兵都先退避,至于最乱的忠义军,反正收拾不起,索性弃了不顾,任宋军去杀罢了。
假若运气好,宋军竟和忠义军搅合在一处,说不得还要趁机令本部军马反攻,来一个反败为胜哩。
好在女真兵虽惊不乱,裹着辽国降军及时退开,宋军杀到时,营中只有几万忠义军的人马。
娄室远远瞪着眼,想看忠义军能不能乱打乱缠,陷了宋军在阵内,却不料这支宋军古怪无比,丝毫无恋战之意,径直杀穿了忠义军,望着西面去了。
把个娄室看得目瞪口呆,满脸费解之色:这厮们却欲何为?莫非汴梁他们竟然不要了么?
毕竟人力有时而穷,多计如娄室,也万万想不到,就连自己拼命都没打下的城池,居然被宋朝自家人轻轻卖给了辽国。
他思忖片刻,忽然冷笑起来:“我晓得了,他这伙人,莫非竟是痴心做梦,要一口气杀去夺了郑州,以断我军之根基?哈,哈哈,他却当银术可是白给的不成?”
原来娄室入雁门关时,领了全军四万五千人,留下五千守关,四万人径直南来,沿途收拢匪寨组成忠义军,又得十万余众。
如今他来打汴梁,前后只带了六万兵马,余下八万,全都在郑州,又有银术可这等大奖将,区区数千宋军,便是翻做十倍,又岂能轻易得逞?
娄室想到这里,又不由咬牙,暗恨李助。
却是葵向阳第二次来郑州,双方谈条件不拢,葵向阳暗暗找到李助,令他设法领纪山军前往汴梁。
李助这两万纪山军甚是精锐,娄室自然想要一口吞下,因此对李助、李怀叔侄极为笼络,又许他单独驻扎,又不曾刻意提防,本意是欲安其心,体现自家诚意。
谁知李助这等老江湖,心岂是这般好收的?表面满口输诚好话,听得娄室笑呵呵,以为他们一心一死要投大金,不料某天起来一看,纪山军营地,早已贼去楼空,也不知跟着李助遁去了何处。
娄室何故留了大军在郑州?正是怕李助那支兵马,不知何时便杀出来断他后路。
完颜娄室自以为看穿了宋军的计策,把腿一拍:“错有错着!他既然去打郑州,我索性收拾了残军去抢汴梁,汴梁守军所剩无几,再减了这一支人马,还能有多少力量?”
正算计到得意处,忽然一愣:却是眼睁睁望见,汴梁城墙上“宋”字大旗纷纷落下,一面面写着“辽”字的旗号,就在城头高高飘了起来……
娄室在城外几乎吐血,汴梁城里,耶律大石、兀颜光也自纳闷:内城虽打破了,守内城那将却带了二三千人,早早撤回皇城,闭门死守,反复攻打几轮,也不曾近前一步!
欲知究竟是何人,在此情形下竟还守定皇城不肯让步,且听下回分解!
这正是:都道算来遗策少,谁知山外有山高。异族将帅聚合处,笑看曹郎慢举刀。
儿子今天考完试,放学及早,说想吃这个那个,遂去接了领着吃转一回,归来却晚,因此写得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