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佰贰拾陆回 汴京三国大乱斗(玖)(2 / 2)

甚至还有一门铁炮,形如长筒,壁厚两寸,专打斤余重,铁弹,所至极远,若逢之,人马俱碎。

又有一种“火石炮”,乃是炮弹,以铁罐盛火药,杂以铁蒺藜,以火点其索,炮落火发,声震百里。

唯一可惜者,这些大小砲车,都是凌振砥砺技艺而做,每一款数量都有限,似那铁炮,更是只有一门,火炮弹,也不过七八发,余下都是现凿石弹。

但即便如此,因其中多有七梢、五梢砲车,按凌振说法,足以与对方三百砲车媲美。

刘光世看了这些砲车,胆气大增,立献一计,便是抢先发炮,以占先机,刘延庆听了儿子计谋,连忙说动凌振。

却说娄室见汴梁城墙上多出许多大小砲车,虽不识其形制,却也知道非凡,不由跺脚叫苦。

你道如何?却是金兵托大,昨日炮战后,只把坏了的砲拉回来休整,完好的百余架砲车,依旧列阵于营外,却不同靶子一般?

不待他唤人拖动砲车,便见城上红旗一挥,彭的一声,一架单梢砲发动,一颗两三斤石弹,忽忽悠悠落下,砸在金兵砲阵前面,约五六丈外。

娄室一愣,却听耶律延禧怪叫:“他数十架砲车,如何只打一砲,是没有砲手,还是不及储备石弹?”

娄室听了一喜,心道说不得真个如此,若是这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打下城池来,不然等他存够了砲弹,岂是好耍的?

当即命人吹号,准备提前攻城。

可怜娄室也好、耶律延禧也好,却没有一个会玩砲的,只把砲车当作大号弓箭,讲究个齐发。

他这里领人出营结阵攻城,哪晓得城墙之上,凌振方才不过是试射。

此刻正眯着眼睛,细细看那砲弹落点,又伸出手指比划半晌,这才点点头,便从第一架砲开始,一架架亲手调整,或是移转些须方向,或是割短些拉索,或是放一放杆长,好一番忙碌。

待他这里忙完,金兵两个万人队,已在营外结成阵势。

凌振回身一看,乐道:“罢了,这个金国元帅好大方,上赶着送咱功劳么?”

抢过副手手中红旗,奋力一挥,口中大喝道:“放砲!”

一声号令,数十门砲车,齐齐发动。

整条城墙,仿佛都随着砲车的抖动震了一震。

近二百颗石头,自城墙上飞起,划过一道长长弧线,在金人惊恐眼神中,成片落在营前。

金营前百余砲车,瞬间砸坏一半,木块铁架,四处飞落。

又有半数石块,落在了金兵阵列中,虽只砸死数十人,但心理上的杀伤力却是极大,众军齐声惊呼,胆寒腿软,眼见就有崩溃之势。

王焕看得击掌连连:“好砲啊,好厉害!可惜先前一败再败,不然给我三千骑兵,只要砲弹啊打得比我军远,岂不是领着我军就杀了上去?便是女真军,怕也抵不过上面石头砸、下面骑兵冲!啧啧,可惜,可惜。”

众人不知他无意之间,竟道出了步炮协同的天机,也都跟着赞叹不已。

尤其刘光世,更是眼珠发光,暗暗思忖,怎么勾得此人到我麾下做个部将方好,此人若来,远远便能立功,又不须冒险厮杀,岂不是天然合我秉性?

只是想想人家四品的官身,比自家还高些,又不由唉声叹气。

众人夸赞声中,凌振只是一笑,却去亲自操炮——

那铁炮铁弹,和火石炮弹,都是全新物事,除他自己,再无第二个砲手玩得转。

娄室那厢,眼见宋军砲车精准犀利,也是大惊失色,再看众军士气,晓得今日难以攻城了,连忙鸣金,领兵回营。

不料凌振亲自操持一架七梢砲,同时点燃了七颗石火炮弹,号令一发,数百人齐扯绳索,但见七道火光,滴溜溜上天,落向金营,及着地,七声炸响连成一片,火光飞溅中,金营中人喊马嘶,大片帐篷燃烧起来。

雷横眼都直了:好个风火炮!这厮……这个轰天雷,若不赚了他上梁山,老子岂不白来汴梁一场?

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今日便要去寻乔道清,让他设法做个主张!

他这些日和乔道清往来勤,却是晓得了道家一些秘密,譬如许多道术厉害无比,但若是用来杀戮凡人,却是大忌!稍有不慎,就要把一身道行化为流水。

故此术士们征战沙场,用的大多都是辅助性法术,障眼法、幻术一类,真正杀人,还是靠兵将们刀枪。

又或者像乔道清对付老曹一样,找个地理绝佳之处,以法术造成洪水等等,总之尽量规避直接杀人。

但是凌振今日施展,却让雷横大开眼界,前面那些石弹也还罢了,似方才七颗风火炮,威力之大,丝毫不逊术法,却又能自如施展,掌握这等大杀器的人,又岂能不拉到自家麾下?

他这边还在想,凌振已去操作那门铁炮,众人都好奇围观。

要知城墙上各类砲车,虽然各有不同,总还不出牵扯力臂、抛发砲弹的基本,便似大刀长枪方天戟,虽然形式不同,本质却是一致。

然而这长筒一般铁炮,众人却又闻所未闻。

好在凌振看出众人好奇,也肯替他们讲解,当即一面操作一面道:“这门炮的道理,别有不同,却是用了火药爆炸时的大力,我这炮筒,密不透风,我先放火药,再放火炭,再放铁弹……”

但见他把许多火药从炮口倾入,使长杆压实,又用丝绸包了一块通红火炭,丢入炮口,然后装入一颗圆滚滚铁弹,换两个人,把炮筒推出城墙。

“只待那火炭烧透丝绸,火药便炸,这炸力无处发泄,便把铁弹烧红推出,威力无穷也。啊呀,小刘将军,你不可站在炮后……”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铁弹飞一般飙射而出,那二三千斤炮身,望后猛地一缩,正撞在刘光世大腿上。

刘光世吭都没吭便飞了出去,撞翻了一群宋兵,这才倒地,大腿被撞之处,骨肉糜烂,惨不可言,惨呼了两三声,头一歪,昏死过去。

城墙之上,顿时乱作一团。

娄室被风火炮所惊,他也不知这等砲弹宋军还有多少,只道方才几发,又是试射,连忙下令撤退。

然而此时兵马乱成一团,都在乱奔乱跑,耶律马五抽出剑来,连砍几名乱兵,才勉强止住乱局,正待说话,忽然呼的一生,一道红光飞过,耶律马五上半身炸成肉酱,溅得娄室都成了红人!

一时间,双方都是大乱,却不知此刻,汴梁东面城门,一小队凶神恶煞家丁,趁着守将张开带人去援西城,忽然杀出,连杀数十官兵,劈锁夺门!

正所谓:初啼铁炮轰天雷,大将双双撒手没。长腿欧巴长腿断,契丹猛汉半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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