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恶鬼那样的东西攥住了她的脊梁骨,冰冷而又恶心的感觉顺着脊背很快蔓延到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亚可也有些不寒而栗,但比珊瑚好些,她还能勉强回过身去看发生了什么。
“总司大人…”亚可打着牙齿,她第一次从这位一向和蔼可亲的年轻总司身上感到了害怕。
原来马文大人也可以显得这么高大?之前的时候一直有奥克兰在一旁做帮衬,所以还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直面马文的时候,才发现他比自己足足高了快有一个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马文大人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以前他虽然穿着和异端审判局一样的制服,但别人很难把他当做是那些专业而高效的杀戮狂徒,而更像是一个喜好奇装异服的公子哥,那一身宣告着死亡与痛苦的制服在他身上显得是那么不伦不类。
但是,自从那一刻起,亚可从马文身上感受到了与奥克兰一样的压迫,那一袭黑衣底下隐藏的是爆炸性的力量。
就连传奇!也不得不正视。
是的,马文变了,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一场离奇的穿越让两个灵魂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只有马文才能明白原主人内心刻骨铭心的痛楚,也只有他才能理解那不甘而悲惨的灵魂。
一个私生子,要令人心悦诚服地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卡西安城堡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天,在用每一件事情提醒马文——你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你是一个不被允许但却偶然产生的禁忌。没有人欢迎你的到来,你唯一能让人开心的事情就是让人听闻你自杀的喜讯。
端来的牛奶里被人用荞麦遮盖吐进的口痰,走在城堡里被仆人有意无意地撞到。
体能训练用的钢剑被人悄悄地开锋,恰好放在书桌上的《王子复仇记》。
……
这样的生活成为了马文的日常,他每日每夜都在忍受宛如空气般无处不在的讥讽和敌视,甚至是刻意隐藏起来的杀机。
他就像头不肯如人愿去死的幼狼在倔强的成长着,别的贵族子嗣怕累怕苦不愿意接受的训练他用千倍百倍的时间去磨砺自己。
在别的孩子被剑术老师悉心指导并刻意控制力度训练的时候,他一个人抱着比他高的钢剑在风雪里同野兽厮杀,直到伤痕累累处于死亡的边缘,被路过的农民救下一条命。
在别的孩子坐在漂亮女老师怀里想入非非的时候,马文已经可以在倒满一杯酒的时间里做出七首不同的十四行诗。
他用行动一次次打了那些对他不怀好意之人的脸,就连暗中反对马文的仆人也不得不正视那个宛如用钢铁打造而成的半大孩子。
露易丝公主以为她那些可笑的行为可以把马文摧残至死,但殊不知他却在这无声的恐惧之中成长为了一名战士。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总有一天马文可以骄傲地站在他的兄长面前,大声告诉他,自己才真正继承了父亲的意志。
但一切都消逝在了那个无声无息的夜晚,原本的马文就这样怀着憧憬死在了床前,如果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接手,那其中的冤恨绝对能让其化作可怕的恶灵。
但现在,马文有了第二次机会,谁能保证能有第三次?!
现在,离这融合的灵魂完成复仇只差临门一脚,要马文放弃?
不可能!
“梅维斯女士,我们可以谈谈。”他十指交叉,骨节有次序的开始爆鸣,
“好好谈谈。”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势对垒将战,而这一次,马文先声夺人。
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