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柏道:“将军且放此人前往南郑,未来究竟如何,应该由天师决断1”
张卫无奈,摆了摆手,道:“既如此,便放其离开吧。”
杨柏主动请缨道:“且让末将送其离开军中,也免得被其余军士误伤!”
就这样,杨柏带着李严离开军阵。
临别之前,杨柏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使君抵达南郑以后,可以先拜会一下家兄杨松,想必对于使君会大有帮助!”
张鲁在汉中,所依仗者正是杨氏。
杨氏兄弟杨松、杨柏二人,都在张鲁麾下担任要职,另外两名同族兄弟杨昂、杨任,亦为汉中大将。
杨氏在汉中之显赫,可见一斑。
只不过,杨松此人极度贪财,周瑜自从担任巴郡太守开始,就不断暗中给杨松赠送钱财以及珍稀宝物。
这也就使得,杨松心向楚国。
杨松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了弟弟杨柏,再加上楚国如今的确声威鼎盛,有逐鹿天下之势。
反观汉中四周,除了楚王周琦以外,就只剩下关中曹操以及西凉马腾、韩遂。
在杨氏兄弟看来,后面三人的实力,远远不如楚王殿下。
与其投靠其余三人,倒不如直接投靠楚王来得实惠。
因此,此番周瑜北征汉中,虽然很多人心中惊恐,杨氏兄弟却是暗中窃喜。
李严闻言,不由深深看了杨柏一眼,而后拜道:“多谢将军提醒!”
为了保护李严安全,杨柏甚至还派出了十几名亲卫,让他们护送李严直接前往南郑。
不多时,李严就已经进入了南郑。
此时的南郑,百姓们都在帮忙加固城墙,打造守城器械,而不是惊恐的藏在家中。
由此也能看出,张鲁在汉中的确深得民心。
李严抵达南郑以后,并没有如同杨柏建议的那般,先去拜会杨松,而是径直前往天师府,只是写了一封书信,让杨柏的亲卫送给杨松。
天师府。
张鲁早就得到了李严出使南郑的消息,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他刚刚召集麾下文武议事,就听到有人来报:“启禀天师,楚军使者李严求见!”
张鲁眉头微皱,看了眼帐下文武,问道:“是否要接见李严?”
杨松第一个跳了出来,沉声说道:“既然对方打算先礼后兵,天师不妨先看看对方来意,再作定夺不迟!”
杨昂、杨任看到族兄都发话了,自然也都纷纷出言应和。
张鲁见状,不由眉头微皱,而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心腹谋士阎圃身上,问道:“阎功曹意下如何?”
阎圃略作沉吟,亦是说道:“的确应当如此,无论天师有何想法,先见见李严也没有任何坏处。”
张鲁当即宣李严前来觐见。
李严进入殿中,却只是对着张鲁微微颔首,并不行礼。
阎圃见状,不由斥道:“汝见天师却不拜,知礼仪否?”
李严问道:“汝奈何人?”
阎圃挺胸说道:“吾乃汉中功曹阎圃是也!”
李严冷笑道:“若以官职论,天师虽为汉中太守,吾亦为巴东太守,属于平级,为何要对天师见礼?”
“若以身份论,纵然张天师被汉中民众尊称为天师,吾却不信五斗米教,也无需向天师行礼。”
“相反,吾不仅是巴东郡守,更是楚王使者。”
“天师身为一方郡守,见楚王使者理应行礼,请问阎功曹,究竟是谁不知礼仪?”
阎圃被怼得无话可说,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继而冷笑道:“所谓楚王,不过周子异自封,岂能以此王位压吾主?”
李严反问道:“阎功曹既不认可楚王,是否认可河北袁绍称帝?”
被李严这么一将军,阎圃当即无言以对。
如果说不认可,必然会得罪实力强大的袁绍,现在实力最强的诸侯就只有袁绍、周琦,若两人都得罪了,汉中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阎圃只是一介功曹,根本不敢给张鲁招祸。
如果说认袁绍称帝,却不认同周琦称王,那就相当于乱臣贼子,乃是汉贼,在法理上站不住脚,阎圃也不敢背负此等骂名。
眼看阎圃无言以对,杨松急忙打圆场道:“不知贵使此来,所为何事?”
李严看着杨松,反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杨松捋须道:“吾乃天师府主薄杨松是也。”
李严眼睛大亮,对着杨松微微拱手,道:“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先生果然不凡!”
杨松回礼,而后略显矜此的说道:“贵使过誉了。如今你我双方正在交战,还请先告知来意。”
李严笑了笑,而后说道:“实不相瞒,吾乃是为救天师性命而来!”
张鲁闻言,不由脸色微变,喝道:“汝此言何意?”
李严问道:“敢问天师,汉中人口比之荆襄七郡,何如?”
张鲁道:“不如也。”
李严继续问道:“繁荣程度比之荆襄七郡,何如?”
张鲁继续说道:“不如也。”
李严再问:“敢问天天师,自以为比之刘景升,何如?”
张鲁沉默许久,而后叹道:“刘景升乃汉室宗亲,位列“八骏”,卓有清名,吾不及也。”
李严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而后继续问道:“那么天师以为,汉中文臣武将、兵马钱粮,比之益州如何?”
张鲁道:“汉中不过一郡之地,如何能与整个益州相提并论?”
李严脸上笑容越发灿烂,随后说道:“楚王雄才大略,英武不凡,有横扫天下,匡扶社稷之志。”
“荆州刘景升、益州刘季玉,皆为汉室宗亲,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钱粮、人口、兵马不可计数。”
“楚王领兵方至,则刘景升战栗,刘季玉胆寒,皆不敢撄楚王兵锋,主动献城投降,因此得封爵位,可享太平富贵。”
“天师既知汉中不如荆州、益州,今天兵已至,沔阳已克,大都督屯兵定军山,不日即可兵临城下,为何还不献城投降?”
张鲁闻言,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