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后,张永离开司礼监,回到了中官村长住,让欲打击报复的群臣有种空大的无趣感,不过,也没行那赶尽杀绝之举。
大明的权力斗争,还没恶劣到退出政治舞台还要清算的地步。
况且,张永并非罪大恶极。
二月春。
朱厚熜终于率先沉不住气了,派了黄锦来试探。
常言说,人靠衣装马靠鞍,黄锦这一身司礼监掌印太监服,再加上他刻意端着,倒真有那么点意思……
“咱家现在是司礼监掌印,管着东厂,东厂又辖制锦衣卫,所以……”黄锦一挺胸脯,道,“咱家也有权管你!”
李青对黄锦没什么恶感,好笑道:“敢问黄公公,意欲怎么管我?”
“麻溜当值!”黄锦闷闷道,“你都白拿三个月俸禄了。”
李青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道:“这个你转交给皇帝,多余的部分就当是我赏他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黄锦气郁难当,“皇上忧心事够多了,你就不能让他轻松一些吗?”
“呵呵,搞得跟我很轻松一样!”
“你这还不轻松?”黄锦拍了拍自己大脑门,来回踱步许久,终是软了下来,央求道:“自从上次烤薯之后,皇上就没给过咱家好脸色,这次若再办砸了……你行行好行不?”
李青微微摇头:“非是我要为难你,而是我与他理念不合,进宫当值亦无意义。”
“国师殿建造好了。”黄锦说。
“又有什么用?”李青叹道,“我认为的治国良策,皇帝却只当是坏大明根基,便是我去内阁做首辅,一样徒劳无功!”
黄锦克制住头槌的冲动,道:“无论如何,你先跟咱家去一趟皇宫,有话跟皇上当面说清楚,这样总行了吧?”
李青思忖片刻,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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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朱厚熜再见李青,有愠怒,有欣喜,又有几分埋怨——你就不能让让朕吗!?
他没有说“免礼”,然,李青也没有行礼。
僵持许久,朱厚熜无奈妥协,“黄锦,赐座!”
经上次吃烤薯之后,黄锦不敢再轻易发表态度,当即搬了张椅子送上,然后,知趣地退开到角落处。
李青就着椅子坐了,问道:“皇上这是想通了?”
“想通什么?”
“建造学院!”
“……这事儿影响深远,岂能轻易决策?”朱厚熜深吸一口气,道,“除此之外,无有不允。”
李青:“?”
“哎,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黄锦,黄锦……”朱厚熜望着步步逼近的李青,心下慌得厉害,豁然起身后退。
黄锦早注意到了李青的异常举动,朱厚熜叫他时,他已然开足马力,小短腿迈出残影般飞跑上前,
“你大胆!”
李青止步,绕过黄锦看向朱厚熜,语气淡淡:“既然皇上以为,我之计策于大明无用,那我只能退了!
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言罢,李青转身就走,像极了砍价的买客。
朱厚熜也知道李青意图,可又怕弄假成真,得不偿失。
纵观李青这百余年的所作所为,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李青一直致力于让大明更好;二,李青并不在意权力,更无心染指皇权!
不然,哪怕盛极一时的杨廷和,在其面前不值一提,也不至于如此这般了。
“罢了,再议吧!”朱厚熜闷闷说。
李青止步,却没有回头。
“各省、府、州、县,依照现有规模先额外扩建一座学院,文武学院一式两座。”朱厚熜语气愤懑,“如此,先生可还满意?”
这自然不是李青的终极预期,然,当下却是完全可以接受,任何事都要有个循序渐进,一下遍地开花根本不现实。
“皇上英明!”
李青转身,拱手,好听话,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娘的,价给高了……朱厚熜更不爽,哼道:“这是朕的诚意,先生的诚意又在哪里?”
“明日起,我去文华门当值。”李青说。
朱厚熜微微拧眉:“还有呢?”
“那是另外的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