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
王华进来,一撩下摆,“微臣参见吾皇万岁,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朱佑樘笑问,“王爱卿来,可是为了令郎伴读之事?”
“皇上英明。”王华刚起身,忙又拱手,“皇上,犬子性格顽劣,放浪无形,实不宜做太子伴读,微臣恐他带坏了太子殿下,还请……”
“父皇,伴读是陪我读书的人?”
朱厚照说话了,王华只得停下。
朱佑樘含笑点头:“你想不想要伴读?”
“想啊,太想了。”朱厚照兴奋的不行,摇着父皇的手,“儿臣想有个伴读,这样以后读书时就不无聊了,好不好嘛。”
“好好好……”朱佑樘乐呵呵点头,满脸的慈祥,随即又觉当着臣子的面这般宠溺不妥,清了清嗓子,道:
“好了,不要胡闹。”
朱佑樘看向王华,温声道:“太子伴读人选,是太上皇定下的,虎父无犬子,爱卿书香门第出身,学问高深,更是状元,朕亦对令郎有信心。”
“皇上……”
“朕知你有顾虑,怕惹祸上身。”朱佑樘抬手下压,“太子是调皮了些,却也明辨是非,不用害怕。”
顿了下,“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读书,在哪还不是一样?又不影响他科举,爱卿多虑了。”
“本太子很好说话的。”朱厚照挺着小胸脯,昂着脸儿,“你放心,我不欺负他。”
王华满心满脸的苦涩,叹道:“皇上,太子殿下,你们是不知道,犬子顽劣程度……他做太子伴读,非但不会让太子进步,反而会影响到太子学业啊!”
知子莫若父,儿子什么德性,他这个当爹的再清楚不过。
让儿子做太子的伴读,还不得把太子殿下带进沟里?
王华再拜:“微臣之言,句句属实,望皇上三思。”
朱厚照不乐意了,“本太子是那种轻易被人影响的人吗?”
“呃……,”王华尬住,讪讪道,“自然不是。”
“那不就成了?”朱厚照哼了哼,转而又向父皇撒娇,“父皇,儿臣一个人读书太无趣了,就让这王状元的公子,做儿臣的伴读吧?”
“嗯,好。”朱佑樘笑道,“天子金口玉言,岂有收回成命之理?”
“皇上……”
“好了。”朱佑樘打断他,道:“两日后太上皇要祭祖,稍后朕把王爱卿的名字也写上。”
“皇上……”
“且退下吧。”朱佑樘摆摆手,神色不喜。
见状,王华也不敢再推脱,“微臣告退。”
出了宫门,他仰脸望天,满心苦楚……
儿啊,你说你咋就被太上皇盯上了呢?
~
经过两日高强度调养,朱见深气力明显不一样了,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
卯时,仪仗队从午门出发,一路浩浩荡荡……
朱婉清亦其中。
她紧跟着李青,脸上写满了紧张,激动。
“放平心态。”
“嗯。”朱婉清点点头,小声问,“这一天下不来吧?”
“肯定啊,”李青失笑,“到地方都下午了,加上繁琐冗长却很有必要的仪式,今儿就顶多也就祭个长陵。”
“哦。”朱婉清掰着手指算了算,排到他裕陵,且要好几天呢。
“大……他撑得住吗?”
“我这不是跟着来了嘛,问题不大。”李青笑笑,“放宽心,别一副魂不守舍模样,让人瞧了去,还以为咱医术不行呢。”
“……”
李叔有心情说笑,她却没有一点儿。
…
如李青所料,抵达皇陵时,已是下午申时。
李青二人凭着太上皇医生的身份,住进了行宫。
一路奔波,朱见深不免有些疲倦,
李青道:“今日就先这样吧,明个开始再祭祖,不急这一时。”
朱见深叹了口气,没有逞强。
针灸一番,又进了汤药,朱见深倦意上涌,沉沉睡下。
待他睡熟了,叔侄二人退出寝殿,来到外面透气。
夜幕降临,微凉秋风吹在身上清凉爽快,四周满是锦衣卫,军士,庄严肃穆,气氛压抑。
叔侄走远了些,这才说起话。
“李叔,你说我能在陵前祭拜吗?”
“你大哥都答应了,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此次来的官员没几个,没你想的那般难。”李青拍拍她的肩,“莫想那些,睡个好觉,明儿还有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