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她晃了晃三七的胳膊,竟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三七睁开眼来,有气无力的冲她一笑,接着便再眯上眼睛。含烟见状,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嘴里嚷嚷着,“大人,你可别死啊,我这就去找青黛来!”
她擦着眼泪想要下榻,却发觉浑身无力,三七闻声,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眼前哭得厉害的人儿,伸出手去为她擦拭眼泪,语气甚是宠溺,“我无碍的,待青黛回来便就好了,你先睡着,这毒虽已解,但容不得你这般,莫要再折腾了。”
离含烟看着眼前为自己拭泪的三七,她与他相识的这千年来,都不曾见他这般憔悴,脸上没有血色,却依旧能对着她笑。
她点了点头,扶着他躺下,自己则坐在一侧,手却从不曾离开他的手掌,她生怕那只手从炙热变得冷却。她记得三七当日走后,她便躲在寝殿不出门半步,后来过了十日,她便整日待在正殿里,为他沏茶,可不见他的身影。后来有一天朝颜走进去对她说,“姑娘怕是要历这成为上仙的一道狠劫了,此乃为情劫。”
她揪着朝颜问何为情劫时,朝颜只是含糊说若想进天宫,便先得走一遭情劫,如若抗得过,那这六界凡是比你阶级低的,都要见你行礼,若是过不了,就在天宫外做个任人差遣的散仙。离含烟不是不懂情劫,或何为情?只是她千年前懵懂时爱上的人灭她九族,时至今日,她就算是有那份情意,也不敢说出来。
“你可知遥清为何不想嫁给天宫那位五殿下?”三七眯着眼,却开了口问着身侧出神的人。
离含烟凑近些,摇了摇头,却又觉得他没有看向自己,便回了句,“不知。”
“他们有过前世的姻缘,当时遥清是仙界的一散仙,是只百灵鸟修炼而成,而五殿下是东海白龙一族,令人不解的是这白龙是东海的公主,而这遥清的前世却是一只默默无闻的百灵鸟,二人在一起时承受了六界非议,便去灵华那里要了道天雷,可那天雷并不简单,便是剔仙骨,被贬下界,生生世世为凡胎,受刑时,五殿下突然反悔,与遥清争执之下不慎跌入往生谷,二人自此重新入仙门,不过谁也不知这投的一个比一个好,一个仙界五殿下,一个妖界十一殿下,都是将来稳坐上仙的主儿,可是他们没喝过慕狸的忘情水,便带着前世的记忆至今,天后念二人有前世之缘,为了两界和亲,便定了这门亲事,但遥清自然不同意,生前为男人不说,此番让她带着那番往事再与五殿下互换身份和亲,她打死也不去,千年来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便将我拉出去垫背,于是六界中人无人不知晓她爱慕我这件事,上次在天宫,若不是易青用她那张脸如此放肆,我也找不到借口去向天后解释我这无辜受牵连的身份吧。”
离含烟觉得今日的三七话格外的多,若不是他现如今这般安逸的躺着,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毒气发作,她竟觉得他同以往一般安然无恙。
“那大人呢?”她握着他的手松了些,心里生出一丝异样,“大人在这六界中已有数十万载的经历,可有看上哪位仙家姐姐?”
三七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将她的手握紧,过了片刻,缓缓道,“她叫沧月,在这六界还未有人、魔、鬼界时,她便长居于仙界,是除了天帝天后外,在仙界唯一的天神,可没人知道她元神是天地共生,还是妖神,后来飞升上神,我与她在天宫见过一面,那时她身袭红衣,站在云梯上接我等众神时,最先看上她的应该是陌离,她飞升上神应当长居神界,于是便将掌管三界神器的事交于天帝,跟着我们众神远居神界,陌离为了她,将自己在神界打理了数载的府邸腾出来给我,与她做了府邸较近的邻居。再后来西海生出相柳一族为害世间,牵出蛟龙、长蛇、九婴、和凶兽烛九阴各族,与神、仙、妖三界交战,沧月为了救快死于烛九阴手下的陌离时,神魂俱灭,陌离后将烛九阴杀掉,灭了蛟龙、长蛇、九婴众族,留下相柳一族苟活于世,多年后相柳首领被沉夜压于昆仑山下至今,想想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再生出其他几界,都与陌离沧月他们无关了。”
“可是大人从未说过这些事啊?再者,六界除了避世的神界外,其他五界也未曾有人提起神界之事啊?大人不是长居于仙界吗?也是天帝之后降于世的,为何有着身临先神界的上神身份?”离含烟只知自己入猫神府邸时,有人说过三七身份是猫这事无人求实,只记得他出自常宁宫,再无其他说法,而现如今她身边接触的仙者们,除了青黛的身份不详外,其他仙都是出自妖界或本就来自仙界。
至于他口中的沧月,至今没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