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跪在路中间的人影,绿箩吓了一跳,立刻死死勒住了缰绳。
马儿发出一声嘶鸣,硬生生将踏出去的前蹄,擦着地上人影的头顶收了回来。
这也导致马车一阵颠簸,半躺在马车里的顾以沫,猝不及防直接从软榻上滚了下来。
“小姐小心。”
眼看自家小姐脑袋就要磕在矮几上,红杏忙抢身上前,将自己的手臂,垫在了自家小姐的脑袋下面。
砰砰……
顾以沫滚下来时,正好就落到了红杏这个肉垫上。
绿箩安抚好受惊的马儿,顾不得马车前面的罪魁祸首。
她立刻掀开车帘,在看见红杏垫在了自家小姐身下后,才将悬着心,放了下来。
“小姐您没事吧?”
绿箩进入车厢,小心将自家小姐给扶了起来。
“我没事。”
顾以沫摇头,忙去看红杏的脑袋和手肘。
刚刚她落下来时,可是看见红杏的脑袋和手肘,都撞到了矮几上。
将红杏的衣袖挽起来,果然看见她的手肘红了一片。
不过还好,并没有伤到骨头。
“脑袋呢!脑袋应该也撞到了。”
顾以沫抿着唇,又忙去检查她的脑袋。
“小姐别慌,奴婢没事。”
红杏说着,还配合的将头往前面凑了凑。
说实话,此一刻,她心里是甜丝丝的。
今日这事但凡换一个主子,她和绿箩都会第一时间挨骂。
可她们家小姐没去管自己有没有受伤,没责骂绿箩赶车失误,没责骂她保护不周。
反而最先想到查看她这个丫鬟的伤势。
这如何不让人心里泛甜呢!
感觉到手下没有水肿起包,一低眉,却看见这傻丫头嘴角还挂着傻笑。
顾以沫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脑袋上都长包了,瞎高兴什么呢?”
“能得小姐如此关心,奴婢脑袋就是破洞了都高兴。”
红杏话音刚落,绿箩也伸出自己的手掌。
“小姐,奴婢刚刚勒马缰,手也好痛的呢!”
“是吗?”
顾以沫忙朝她伸过来的手掌看去……
“嗯!我赶紧给吹吹啊!不然,红印子都要消失了呢!”
噗嗤……
红杏也看到了那浅得不能再浅的红印子,忍不住闷笑出声。
绿箩也被自家小姐的话给逗笑了。
“外面出什么事了?”
红杏没事,顾以沫便一边弯腰出车厢,一边问道。
可在看见马车前,被墨院两个护卫押着的中年妇人时,她便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王妃!此人企图谋害您,属下这就将人送去大理寺。”
“对!就是她突然从街角冲出来,才会惊了咱们的马儿的。”
绿箩也指着被押着的人气愤道。
原本还在激烈挣扎的女人看见顾以沫出来,立刻大声哭喊出声:“沫儿……我是你娘的母亲啊……按辈分,你当要唤我一声外祖母的啊……”
顾以沫还没开口,围观的人里,已经有人,把马夫人给认出来了。
“这不是户部马侍郎的夫人吗?”
“对啊!她可是顾丞相填房夫人的娘家主母呢!说起来,也算是摄政王妃的外祖母啊!”
也有嗤之以鼻的:“丞相夫人还只是继室填房呢!马夫人哪里就能当一声摄政王妃的外祖母了?”
“可不是,马家贪墨了那么多银钱,马侍郎如今还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关着呢!她跑来这里认亲,肯定是想要求情来的。”
“贪官好不容易落网,她凭什么来求情,将她押去大理寺,让他们一家团聚。”
“对押去大理寺。”
“押去大理寺……”
“押去大理寺……”
到最后,议论就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呐喊。
将马夫人的哭诉声,给完全掩盖住了。
“大家静一静。”
顾以沫清灵的嗓音响起,众人不自觉的齐齐住口了。
顾以沫朝人群微微颔首,才将目光转向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马夫人。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是谁让你来此处堵我的。”
她平时很少出门,也就是这几日青霉素的生产,到了关键的比例调配时间,她才天天往神医馆跑的。
而去神医馆也不止长宁街这一条路,她每次出门回家,也都走到不同的路。
马夫人能一堵一个准,要么是她一直在马车后面。
要么,就是有人摸清了她的路线轨迹,然后让她就等在这里的。
“我……没人……没人帮我……我就是从丞相府出来,然后看见镇国公府的马车,才会想着要求你看在彩霞的面子上,帮我们家老爷一帮的。”
马夫人越说越溜:“沫儿啊……我们家老爷他是无辜的啊……他收那些银钱,完全是被逼的啊……如果他不收,户部他就呆不下去,而且他收的那些银钱,我们府上是一个子儿都没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