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
就见皎皎月色下。
白染衣襟松散,发髻凌乱,正从院墙上直直的翻滚而下,如不是他落地前,足尖在旁边的歪脖子树上借力稳住身形,非摔一个狗啃泥不可。
就在一刻钟前。
白染被晨阳从床上挖起来,得知韩昀璟蛊毒又提前发作,顾以沫还被下毒失了声,便立刻拧着药箱出门了。
可晨阳那臭小子嫌他轻功不好,竟然将他扛在肩膀上一路飞奔而来。
如今又为了不耽误时间去照顾他主子,还把他从墙上丢下来就跑掉,害他差点在嫂夫人面前出糗。
这个仇……他记下了。
东厢寝室内。
顾以沫脱了上衣,只穿了一件抹胸和工装裤趴在床榻上,雪白的肌肤,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在昏黄的烛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白染双眼蒙着黑纱走进来,坐在床沿摸索着拿出银针。
好家伙!
他不会是要蒙眼睛给自己下针解毒吧!
她自己是拿手术刀的,很清楚不管是在任何治疗上,那都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白染哪怕医术再好,可蒙着眼睛下针,其精准度……总会有所偏差。
况且她还穿了抹胸和裤子的,在前世,穿成这样上街的人不知凡几,她真心觉得没有蒙眼睛的必要。
顾以沫招手,让守在一旁的红杏将纸笔拿过来。
然后趴在床榻上刷刷的写下一行字,让红杏拿给白染看。
“白神医!我家小姐有话要说。”
白染接过纸条,背过身拉下眼纱,只见一行娟秀的行楷跃然纸上。
——白神医!医者眼里无男女,把眼纱摘了吧!
白染挑眉,唇角勾出一抹狡黠弧度。
他将纸条对着盥洗室那边的屏风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摘了绑在头上的眼纱。
盥洗室内。
韩昀璟站在屏风后,冷绝黑眸宛如利刃,嗖嗖射在外面一脸狡黠的白染身上。
他深吸口气,眸光在小丫头白玉无瑕的美背上流连一圈。
才眼不见为净的毅然转身,迈着已经僵硬了的双腿,艰难走到热气腾腾的浴桶边。
为了小丫头的安危,他……忍了……
晨阳被自家主子身上脸上的寒气冻得一个哆嗦。
唉……
少夫人要解蛊毒,可不就得脱了衣裳施针嘛!
而且人家白神医都把眼睛给遮住了,主子干嘛气成这样啊?
“主子……该……该泡药浴了。”
没动静。
晨阳壮着胆子伸手:“属下帮你一把哈……不然您冻成了冰柱,少夫人她……”
扑通……
他话音未落,站在浴桶便散发寒气的男人,亦然纵身入了浴桶。
晨阳见状,立刻将挂着画轴的木架子移过来围住浴桶。
肉眼看不见的小光点,再次从那幅群蝶嬉戏图里飘出来,转瞬便没入韩昀璟的身体里。
第一幅和第二幅画里,已经没了福泽之灵。
第三幅倒是还有零星几缕小光点飘出来,可数量委实少得可怜。
而就在这些福泽之灵出现的同时。
守在顾以沫枕头边的花花瞬身一震,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珠子,径直盯向屏风后面的盥洗室。
白染把那根细如牛毛,带着蛊毒的软针从顾以沫体内逼出来后。
便手法极快的将女子后背上三十六根银针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