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淹勃然大怒道。
“父亲,那不是污蔑,而是陛下的旨意。”
“流放巂州只不过是安抚之言罢了。”
“如果我们不跟过来瞧一眼,三弟现在已经死了。”
“私生子之事就连府中的下人也瞒不过,又怎么瞒得过满朝文武,瞒得过当今圣上!”
杜康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隔着一扇大门,便是两个世界。
院内的几名家仆已经早早地围在了杜凉的身边,老仆许六佝偻了多年的背脊却在不知何时直了起来。
冰冷的空气在此刻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少爷。”
“半个月前从杜府书房偷来的地契文书已经按照市价变了现。”
“城南明德门的守备军将领赵子安的小妾也已经就范。”
“随时可以挟持出城。”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说着便朝着左手边的一名家仆使了个眼色。
马车上的某只木箱子被打开。
里面装着的却并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名妙龄少妇。
少妇身着一袭青衣,未沾半点雨露,想来在这场大雨之前便已经在木箱子里昏迷多时。
杜凉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名少妇,眉头紧皱,却很快摇了摇头。
一把寒刀从马车轮子的轴承里被他拔了出来。
从握刀的姿势来看,这位杜家的私生子似乎是个老手。
“赵子安只怕身不由己。”
“那个军部统领明明已经看见了我们准备的马车,可连过问一句的意思也没有。”
“更重要的是,刚才我都已经如此咄咄逼人,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吭就走。”
“只怕去而复返,要杀个回马枪……”
“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
许六一脸凝重地望着少年。
“那个家伙本就是来杀我的。”
“毕竟……”
“反贼都是要死的。”
杜凉十分认真地说道:“可既然已经是反贼,杀几个官兵岂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位杜府的私生子平静得就像波澜不惊的湖面。
无论是从言行又或是举止来看,根本就不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反倒更像一名在黑暗中等待机会的隐忍多时之人。
然而更加让人感到费解的是……
包括老仆许六在内的数名家仆对于自家少爷的态度,却是早已习惯,觉得理所当然,并未不妥。
对于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生死搏杀,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啪嗒!啪嗒!
伴随着几声锁扣崩裂的声音,马车上的几只木箱子很快被打开。
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木箱子内装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更没有什么翡翠玉石,而是一具具极为厚重的铠甲。
漆黑如墨的冰冷甲胄如同沉睡在深渊的杀意,被木箱所掩盖。
便在今日,它们将现世,将饮血,将崭露锋芒。
这座崇仁坊的高墙大院下,似乎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过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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