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姚广孝**彻底迷糊,什么本王?他都没见过这个皇子,什么时候封的王?
姚广孝**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追问,拿过茶壶,斟满两杯茶,说道:“施主,可否细细道来?”
“你瞧我,与他,像几分?”朱棣勾起嘴角问道。
“二分风度,七分容貌,剩一分……”
“你比他年轻!”姚广孝**顿了顿说道。
朱棣大笑道:“想不到竟有九分,属实出乎我意料。”
“可惜,本王就是燕王朱棣!”朱棣又突然面容平静地说道。
“什么?”姚广孝**愣住了,你是朱棣,那他是谁?
一时间陷入了平静。只听闻院中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老和尚!老和尚!”屋外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哎,我这几个儿子,真不让人省心!一个一天到晚赖在京城不走,一个却是恨不得滚回顺天。”
朱棣一听,脸色一变,躲入一窗帘之后。
朱棣**大步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在你这儿休养几日。你可不要嫌弃。”朱棣**笑着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敢嫌弃陛下?怕只怕陛下将我赶出国土。”姚广孝**摇了摇头。
“有客?”朱棣**看着桌子上的茶水说道。
“刚走。”姚广孝**说道。
他眼睛瞥了一眼朱棣,没有声张。
朱棣看着另一个自己,心底多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等了许久,朱棣**也寒暄够了,便打着哈欠去休息了。
“出来吧,他走了。”姚广孝**对着“空气”说道。
“施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姚广孝**问道。
“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兄长刚入陵没几天,我爹就派锦衣卫将我拿到宫中,扬言我欲篡位乎?我吓得直跪地求饶,他本想将我流放高墙,可不知怎地,改了主意,大喊一声开门,就将我踹来了此地,要我探明此地虚实。”朱棣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也没有什么陌生感,恰如老友重聚,话多了些。
姚广孝**点点头,尽管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还是震惊不已,看到这张脸,就不由让人信三分。
他缓缓说道:“如此奇异之事,教人如何相信?”
“大师,我也不想相信,这些时日,听着自己登上帝位,看着似是而非的应天,又一番文治武功被百姓颂扬,总感觉自己活在梦中。”朱棣苦笑着。
姚广孝**品着茶,沉默不语。
朱棣继续说道:“大师,改日回去,恐怕我不能保全身家性命。”
“我在孝慈皇后灵前,诵念经文时,有幸得见太祖高皇帝,虽面色平淡,但其情深满目,一望便知,太祖高皇帝是个重情之人,施主还请放心。”姚广孝**微微行礼。
朱棣安了安神,问道:“大师,可否与我谈一谈这些年之事?”
“自无不可!施主,相由心生,切莫着相。”姚广孝**提醒道。
“便从洪武二十五年开始罢!”
“多谢大师。”
“洪武二十五年,有两件大事,其一为太子标薨,其二为册立皇太孙。”
“洪武二十六年,太祖高皇帝为其太孙上位,蓝玉案发,斩杀数万余人。”
“还有一件对殿下而言的大事,殿下之母妃……”姚广孝**顿了顿,犹豫地看着朱棣。
朱棣有些疑惑:“母妃?我母亲是皇后啊,什么时候变成母妃了?难道……”他脑海里想到了他爹骗他的模样:“不对啊,我爹是有多爱我,才将母后说成我的亲生母亲。”他又想起了太子朱标,不由撇了撇嘴。
朱棣没有声张,不动声色地说道:“怎么了?”面色似带了些悲凉。
“薨。”姚广孝**没有多说下去,只吐出一个字。
朱棣左想右想,还是想不出自己亲生母亲是嫔妃之事。
他面上平静,但内心似有些欣喜,若朱元璋没有骗他,这可是能直接摆脱嫌疑的证据啊,他也没有多嘴询问,这个似是而非的地方,真是太神奇了。
姚广孝**盯着他,看他似乎入神,不由开口说道:“殿下,情况未定,还来得及。”
之后,他又将这些年之事,一一娓娓道来。
……
“也就是说,我侄儿听信了那帮腐儒的话,对我们这些叔叔们斩尽杀绝?”朱棣面色有些焦虑,他逃得过他爹,等他爹走了,还逃得过他侄儿吗?他几乎必死无疑。
“殿下,即便高皇帝知晓,也需早日准备,削藩之事,自古就是必然。”姚广孝**叹口气。
“那我还有可能吗?”朱棣眼中带了一丝希冀。
“难!”姚广孝**摇摇头。如果这是真的,这种往来古今的手段真是令人恐惧。他都有些担忧陛下了,何况是一个燕王。
……
夕阳西下,朱棣向着姚广孝**道别,他行了一礼,说道:“大师,还请不要将我告诉他,待时机一到,他自然会全部知晓。”
这个地方实在是似是而非,诸如流放靖难遗孤居然是往关外流放,他爹可都是往南蛮之地流放的。
不过还好,大致都一样,他才没有露馅。
“贫僧晓得。”姚广孝**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皇家之事,他本就不想多插手,更何况天下如此大变,插手太多恐明哲保身都难。
他与朱棣交谈的过程中,也似有似无试探了他一些,许多皇家隐闻他都如数家珍,如不是身在其中,很难得到这些消息。最后,他已然信了八分。
至于陛下,除了对太祖的能力略有担忧,其余的倒也不用考虑太多,这天下十年了,木已成舟,即便太祖真的活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施主,保重。”
“保重!”
“亘古未有,真是亘古未有啊,这天下,真教人越来越看不懂。”姚广孝**喃喃自语,随后大步走入鸡鸣寺
“关门!”
小沙弥紧紧闭上了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