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玄回到宅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楚南橘和叔志都已经睡了。
回到自己的南厢房,却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日后交接铺子。
季玄也没当回事儿,随手收下了。关上房门,插上门栓,拿出了院长赠的信简。
展开信简后,却见上面漂浮出几个金色的字:丙:玄儿,今天的功课怎么样了?是院长的字迹。
季玄心中一暖,用手指做笔,随着院长的字迹缓缓散去,空中又漂浮出几个金字:乙:已经完成了。
片刻,丙:好,今日太渊之行如何?
季玄事无巨细的写了。
丙:你的那个哥哥出现的太过巧了,与理不合,楚南橘你且先不要完全信任,明日我去趟兵家总坛。至于那阴阳家……先避其锋芒,我自有安排。
大明许多城中都出现了传教的妖人,妖族这般蛊惑人心,所谋者大,切记,慎之。
季玄略一思索,正待下笔,忽然意识到不对,一股寒意从脚跟生了出来,直达后心。
一转头,却见漆黑的剑鞘正朝着自己刺来,季玄不及拨长剑,情急之下用袖珍小剑一挡。
这一剑来势太强,季玄虽然挡下了,却险些被击飞,后心撞到书桌,书桌被掀翻了。
季玄回身从背上拔出长剑斩出,那人用剑柄接过来剑,向后一带,季玄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那人鞭腿横扫,季玄俯身躲开,鞭腿从一旁掠过,相隔甚远的窗边烛台被着劲风带的一阵摇曳,忽明忽暗。
季玄短剑反手一划,同时另一只手长剑上撩,快而不乱,立心剑。
那人只是剑鞘轻摆,挡住长剑的同时躲开短剑,手腕一翻,剑柄砸向季玄。
季玄一个翻滚又刺那人侧面,来人一侧身,同时用剑鞘挡住刺来的长剑。
忽然剑尖以几乎不可能的姿态,竟然向前递了几分,那人咦了一声,同时右脚一荡踢开长剑。
季玄手臂一颤,长剑几乎脱手,后脚撑住墙壁才勉强定住身形。
此时那人站在书架旁,离季玄近在咫尺,似乎只需飞身一剑便可结果季玄。
那人却不再攻,嘿嘿一笑,拔下一根头发放在了身前两寸,却见头发齐齐折断,正是无相索。
原来季玄刚才辗转腾挪间,己经布下了无相索围住了那人,看似步步吃亏,其实每一下都是顺势而为,又有意无意的引导着那人进入无相素的包围圈。
无相索无形无相,季玄也几乎是不着痕迹,却不知怎的,被那人识破了。
那人挥剑村一带,翻倒的书桌,竟然又立起,向后几个翻滚,熄灭了烛火,堪堪立在了那人身前。
那人借势踏着书桌,轻盈的跃上房梁,突破了包围。
季玄喟然:“阴阳家的高手果真不简单,剑不出鞘,已然折服于我,佩服,佩服。”
那人走上前去,一掌挥出,削在季玄脑袋上。
没有想象中脑浆迸裂的场景,却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拍。
见季玄愕然,那人笑骂道:“我是纵横家的,你小子乱说什么?你这破绳子,老赵几年前就用腻了,还想用来对付我。”
季玄脑袋中充满了问号,听到后半句话时,猛然反应过来:“您就是院长在太渊城的老友?”
那人哈哈一笑,袖袍一带,重新点燃了烛火。
却见那人发丝白中带黑,与院长年龄相仿,一袭和夜色相融的黑衣。
老者大大咧咧的坐在书桌上:“可以,比老赵几年前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好些。”
季玄收起长剑,恭敬的问道:“敢问前辈此来何事?”
老者饶有兴趣的瞧了他一眼:“你倒也没说,不知前辈身份,无意冒犯的套话。我叫余芝,老赵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
“晚生斗胆,便是我知道前辈身份,若前辈要杀我还是不敢束手就擒,总归要试一试。”季玄坦然。
余芝眉头一挑。
翻在地上的书卷上浮现了的大字:丁:余芝
余芝解释道:“这信简有甲乙丙丁戍五号,法力强的可以此定位法力弱的。”
“你给老赵的话我都看到了,你能从阴阳家手里活命,实属侥幸,我不可能一直护你身旁,也没意义,我便教你一门剑法吧。”
余芝顿了一顿:“刚才你感情出来的底子其实不弱,实战应变能力更是颇足观,只是缺乏多变性,老赵的剑从来都是一板一眼的。”
“你且来瞧我这一招。”
……
“余前辈,快过丑时(3:了。”
余芝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怎么,才只是略有小成,就生出惰性了?算了吧,本来我有一招,能配合你的短剑保命用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季玄肃然道:“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请前辈指点。”
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方微亮,季玄练完最后一遍后,余芝终于点了点头:“还不错,第一招配合立命剑能做到瞬间爆发,第二招绝境反杀,至少能让你捡条命,这样,我便可以放心的让你去了。”
季玄不解:”嗯?”
余芝背上黑剑:“昨夜清静花在城外枫叶谷开了,为花而来的其他教门多半也察觉到了,最多一个时辰后便会赶到,我身份不便,身有要事,只能你去了。”
纵横家虽然每一位都是高手,但苏秦张仪以言而乱天下之后,便被诸子百家针对,人数极少,门人以来从不超过十个。
“不过这次据说有十二重天以上的高手,你若怕了,也可以不去,做好你的生意,从别人那里买,倒也使得,就是不知道老赵能不能熬过这段日子。”
“对了,你宅子里那位高手如果愿意出手,便十拿九稳了。”
季玄心中讶异:东厢的楚南橘竟也被他察觉了,看来此人实力应与十三重天仿佛,至少也是十二重巅峰。
其实修身之士感知能力很奇怪,如果有人动了杀意,百十里之外都能察觉,但如果没有,便是常人在附近也不见得能够找到。
楚南橘自然不可能对这个素未谋面之人起杀意,就算这样还是被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