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是吧，挺好，坐吧坐吧……”

“小白的妈妈是姓居吗？”

“家住哪里？怎么就不易了？”

“最近工作怎么样？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抽烟吗？喝酒吗？陪你阿姨喝一点吧，今天高兴！”

……

周五晚上十点半，坐在电脑前的白居不易感觉脑子还嗡嗡的。曹柔荑的父母人很和善，也很热情，但初到她家，显然双方都有些紧张，话有点太密了，就留下了这种后遗症……

从曹柔荑家出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他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在这期间他不敢打游戏，只好听听歌、刷刷短视频、看看直播这些，随时准备着接曹柔荑的电话，活像一个法庭上等待判决的嫌疑犯。

就在他短视频看得腻烦又像去听首歌的时候，曹柔荑终于来电了。

“我爸妈都挺喜欢你的。”电话那头的曹柔荑语气轻松愉快，显然心情不错，这着实让白居不易松了口气，二人就白居不易今日的表现做了一番深入探讨，听曹柔荑那意思，她父母已基本认可了这个未来女婿了，这令他大喜过望。

表现的话题聊得差不多后，曹柔荑话锋一转，说道：“关于彩礼……”

白居不易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嘴上也瞬间收声，屏息侧耳以听。

“妈妈说老家隔壁邻居上个月才嫁了女，彩礼3万……”

“3万……”白居不易听完就有点坐不稳了，默默念道，随即便做了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如果不吃不喝，按照现在的工资水平，凑齐三十万需要四年时间……

但是，可以贷款！嗯！想到这里，白居不易心底又有了些许勇气。

“妈妈说，隔壁那个姐姐高中毕业就没读书外出打工去了，而我读了研究生，肯定不能跟她一样……”说到这里曹柔荑音量明显变小了许多。

“3+……”白居不易脑子里做好的那个简单计算题，现在变成了一个函数，呈上升趋势，动画效果惹眼，曲线一直上扬，仿佛一条暴突的血管即将冲破他的太阳穴。

“妈妈还说，要结婚先要订婚，订婚要把两边的亲戚都请来，每家都要准备红包……”

“35+……”白居不易双手捂脸以降温。

“订婚之后要‘送日子’，就是正式告诉女方家里什么时候结婚，要准备鸡鸭鱼肉、烟和喜糖，妈妈说村上一个叔叔家嫁女，‘送日子’要了5条和天下……”

“4+……”，听到这里白居不易便彻底瘫倒在床，只感觉大脑一阵发麻，就像一架过热的重机枪，就算扳机扣断也射不出一颗子弹了。

曹柔荑显然察觉到了些什么，短暂沉默后，柔声说道：“结婚确实要花很多钱……但你也不要压力太大，这些年我也存了一点钱……”

白居不易就像被人点中了泪穴，瞬间热泪盈眶。他很清楚，这钱不是曹柔荑要的，甚至不是她父母要的，所有人都只是无辜的鸭子，被这扭曲变味了的陈俗陋习赶上了这攀比的架子。

白居不易一直都很清楚曹柔荑是个好姑娘，如果进入婚恋市场，绝对会是受到万人追捧的那一个。她本值得拥有更好的一切，但她却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还能体谅他的难处，现在甚至愿意把她自己的钱充作彩礼用来娶自己……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别担心，这钱我会准备好的。”白居不易坐了起来，调整了自己的语气，强行让它听上去底气十足。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接受这份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