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探来报!”
不是军士长的声音,但仍在哪里听过。
不祥的预感催动着白居不易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魁梧的背影急匆匆但又谈不上快地拾阶而上,声音粗粝得让人一听就联想到用久了的烟囱,烟火气十足,“夷族犯境,将军有令,城防军划由本都伯统辖,北出渔阳城五十里,于沽水之阴,襄助中坚军夹击鲜卑中军,军情紧急,即刻启程!”
当他来到城楼之上正面示人,白居不易这才认出这人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周郃。
只见他身着裹肩铁札甲,头戴瓜皮铁胄,手腕处一对牛皮护腕也是崭新的,整个人比那日在自己剑下时不知精神了多少倍。
再低头看看自己,简直就是标准的炮灰造型——一顶布帻,防御力估计只有一级盔的一半。上半身是裲裆式铁札甲,换句话说就是个防箭背心!下半身就更不用说了,没有片甲护体,冬天打仗连双长筒靴都没有,还是那双进营时发的轻履,穿得已经看不出原型了。
“剥削与被剥削阶级的差别啊,真是封建制度害死人……”白居不易掩面轻声叹息道,心中却早已是万马奔腾、地动山摇。
跟着大部队出城后回头望向城墙,原来自己站的位置已经被新一批城防兵填补起来。见此情形白居不易开始拼命回想自己成为城防兵那天有没有看到上一批城防兵出征,他们又有没有回来。
“为何要我等前往?”白居不易终于忍不住发问。
身边的战友被他这寡言少语的人突然说话下了一跳,愣了一会才回答说:“汝有所不知,城防军历来由渔阳边营之弓手特编,平日里值守城楼之上,防敌寇攻城;犯境夷骑多时,便随中坚军外出,翼护左右,以破敌骑。”说完便面带骄色地用大拇哥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弓与箭。
白居不易这才发现原来并非所有与他同一批进营的士卒都被编进了城防军。刚刚那人神态自若,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右手缠着绛色布条,白居不易就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看起来应该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再前后看看,cg里的熟面孔屈指可数。
这些日子白居不易心思都在提升属性上面,根本没留心旁边站的是谁、跟自己对练的是不是同批兵,此时听说城防军是边营里的“特种部队”,那意味着自己是被选拔进去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走离渔阳城约五百步时,镜头慢慢上抬到天空中,白居不易又因为自动托管获得了上帝视角。这样也好,轻松自在,亲自控制走五十里地,也是怪磨人的。
俯瞰着这将近一百多号人马成队列向北开去,在白茫茫一片大地中像一条小溪一般流向沽水。先前还有呜呜风声,后来风声渐渐被雄壮激昂的bgm掩盖,不一会儿队伍中便传来了众人嘹亮的歌声——
“大风起兮云飞扬,今有猛士兮守四方
玁狁作乱兮民坠涂炭,胡虏不灭兮何以为家”
……
右下角出现了熟悉的日晷转动,画面渐暗,本以为一瞬间就会明亮起来,表示已走了五十里到了预定位置,但久久不见画面亮起,日晷也消失了,白居不易正要伸手去查看自己的vr头盔是不是烧坏了,只听扬声器里突然传来慌乱的大喊声:“敌骑来袭!速速散开!敌骑来袭!速速散开!”
一传十,十传百,听到的士卒都在提醒身边的同袍散开,以致最后所有人都在边叫嚷边散开,边散开边叫嚷,叫嚷声、脚步声、铠甲震动声、拔剑出鞘声、提弓拉弦声,交杂错乱。
白居不易终于获得了刘备的视野。一边去掏自己的弓箭,一边慌张地四下里张望——这是哪儿?敌骑在哪儿?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