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屠副千户手上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他却要装作和善模样，那表情就像一个有龙阳之好的猥琐男人死死的盯住小白脸。

尴尬的抽回手，牧云右手握住刀柄。

郎中在包扎时试图把牧云的墨刃收在一旁，可牧云的手直到沉沉的睡去依然握得很紧，只能作罢。

见牧云动作，屠副千户更加满意：“小兄弟，别紧张，你看我哪点像坏人？”

“说实话，大哥，我觉得你没有一点像好人……”牧云嗫嚅的说道。

“咳！”屠副千户干咳一下，马上直起身体：“咳，自我介绍下，本人，青云部都指挥使司下，丙字营千户，屠浩杰！”屠副千户自我介绍时都是以千户自居，从来不加“副”字。

“屠浩杰？丙字营！”牧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接引士兵的话，丙字营的千户大人不就是“屠浩杰”么？

屠副千户对牧云的表现很满意，千户的品级不低，这少年受宠若惊也是应该的。

“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啊？可曾婚否啊？”

“回千户大人，我叫凌牧云，家在佘村，隶属青云府，不曾婚配。”

牧云本想站起来行一个漂亮的军礼，奈何身体被包扎的里三层外三层，行动属实不便，只能右臂握拳置于胸膛，做了一个简化版动作。

屠副千户更加满意了：“知道军礼？哪学的？”

“回千户大人，路过营地，见士兵做过。”

屠副千户还想再问些其他信息，可随着嘈杂声房间门被瞬间撞开，一群人持刀弄枪涌入房间。

“谁？”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龙虎门主常在问。

“无法无天！”常在问依然在叫嚣着。

“常在问，好大的威风！”屠副千户不悦。

“哦？副千户大人，失礼了，您来此有何贵干？”

“我做什么还要向你汇报？蚂蚁般的人物，可知道自己身份？”

所谓民不与官斗，龙虎门在青云府地界做些马帮生意，看似威风凛凛，实则是官府赏口吃的，怎敢轻易得罪？

何况，屠浩杰是谁？或许在西郡、南郡名声不显，在北郡、东郡可是家喻户晓。

十六年前忽儿山一战，丙字营鏖战三天三夜全军覆没。屠浩杰长枪在手，死战不退，仅一人身下六百具冥族尸体堆积成山，如同京观。待援军赶到，只见屠浩杰的长枪上赫然挑着若陵冥使的头颅，周围一圈冥族士兵无一敢向前，忽儿山寸土未丢。

自此，屠浩杰便有了忽儿山屠夫的称号。

按军队惯例，战损超过七成就会取消番号，可屠浩杰凭借赫赫战功，丙字营得以重组。

不是他不能升官，而是他不愿，那上千兄弟的悲壮让他至今无法释怀。

被屠浩杰说成蚂蚁，常在问敢怒而不敢言，但来势汹汹的寻仇总要找个台阶，只能按捺不悦：“千户大人息怒，小人听闻家弟和犬子……受伤，一时焦急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海涵。”

“哼！算你识趣，哪两个？”

常威和常在道的伤不像蛮小蛮，被包裹成了粽子，很好辨认，常在问指向二人“回大人，是这两个。”

“老的你可以接走，这个不行！”屠浩杰瞥向常威：“这人欠我钱，不还钱哪都去不了！”说完，将借据递给常在问。

常在问家教很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草莽出身必不会善终，现在看似风光的背后，不过是自己的利用价值而已。

所以，他对常威的培养近乎于苛刻：五毒不沾、品行端正、通读书典、发扬家族武学，期望常威能用他现有的资源奋发向上，不再受制于人。

接过借条的一刻，常在问有些不敢相信，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儿子在外面与什么猫腻，竟然要借钱，直到他看清了这借款的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