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至已过,地处偏远的柏鹤村被一片银白所覆盖。
村口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棚子的左后方被厚布包裹着,这布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仅可以防水,还能有效抵挡寒风的侵袭。
在棚子的不远处,停着好几辆驴车,是专门用来驮运木炭的。
而棚子里,摆放着一块长形的方桌。
石头拿着一把大秤,站在桌子的右边,正神情专注地摆弄着秤砣,仔细地称着木炭的重量。
谢二喜则站在一旁,手中紧紧攥着钱袋,只等石头报数,便将钱交付给村民。
苏启安的身前摆放着竹简,手持竹笔,全神贯注地登记着每一笔交易。
棚子外面,地上已经铺着薄薄的一层雪,如同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轻柔的纱巾。
一群年长的村民穿着一身厚衣服,挑着两筐木炭,站在柏鹤村棚子外面,正在焦急地等着收木炭。
竹筐的上面盖着一层布,他们不敢把木炭放在地上,唯恐会被打湿,影响售卖。
这些木炭都是家里平时烧火时积攒下来的,听说苏家愿意收购,他们便挑着过来一探究竟。
队伍中,其中一位老人姓张,大家都称他为张大爷。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盯着棚子里的动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希望能卖个好价钱,家里的米缸都快见底了。”
另一位老人姓李,李大爷的耳朵被寒风吹得通红,不停地搓着手,试图给自己带来一丝温暖。
“这苏家愿意收购木炭,真是咱们的福气,只是不知道能给多少价钱。”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出声说道:
“再低也得卖,好歹还能换得一些米面钱,放在往年,也只能自家用了。”
苏家的活确实不错,可也轮不上他们这些年长者,看着年轻人进进出出,他们也想贴补家用,不想被别人当作无用之人。
过了一会儿,终于轮到张大爷了。
“大爷,去掉竹筐的重量,您这两筐木炭不到一石,一共一百一十九文钱。”
说着,石头将秤往大爷的跟前放了放,还特意指了指秤杆上的刻度,好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点。
张大爷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一道道皱纹都仿佛被喜悦撑开了,显得更深更明显。
“好!好!好!”
张大爷激动得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都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
很快,就有手脚麻利的长工上前,将大爷的竹筐清空,把木炭整齐地搬运到了驴车上。
最前方的驴车不一会儿就被摆满了,车上的车夫一挥鞭子,清脆的鞭声在空中响起。
“啪”的一声,车子就缓缓动了起来,往谢家村的方向出发。
谢二喜赶忙将钱递到张大爷手中。
张大爷用那双布满皱纹且颤抖的手接过钱,手指反复摩挲着手中的铜钱,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怀里。
弯腰挑起那空空的竹筐,张大爷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悦,乐呵呵地往家里走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走了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苏家收木炭的地方,心里想着:
也不知道明年苏家还收不收这木炭了,要是年年都能有这样的好事,那冬天可就有盼头啦!
想着苏家也跟他们用一样的木炭,心里就开心,要是苏家不限售,就更好了。
还没走到院门,张大爷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喊了起来:“老婆子,咱的木炭卖出去啦!”
张奶奶闻声从屋里急匆匆地迎出来,脸上满是期待与急切:“卖了多少?”
“一百一十九文呢!”
张大爷扬了扬头,满脸自豪,那神情仿佛自己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张奶奶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嘴里念叨着:
“这下能给家里添不少东西啦,咱们也不比那几个小的差。”
张大爷走进屋里,找了个稳妥的地方,把钱仔细地放好,嘴里说道:
“是啊,希望苏家明年还能收咱们的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