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怀表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6点了,走到单马街上,路上的煤气灯已经点亮了起来,泥泞的道路逐渐变得清晰,一些哈里蓝的劳工们正在拖着木质的板车,里面装着瓶瓶罐罐的货物,大街上哈里蓝人都看向了这辆拖车,不过他们都没有胆量去抢夺只能留着哈喇子,一旁古洛顿的工人们开始将广告牌拉了上去,放置在了二楼窗台的角落上就准备回家了,地上放置着一些散落的钉子和不要的旧木头,几个哈里蓝人一拥而上,互相争抢推搡着对方,在一个年轻的哈里蓝人将那颗钉子扎进的另外一个满脸漆黑的人的眼睛里这事才算消停,二楼窗台的贵妇让仆人们将椅子搬了出来,在露台上享受着自己的烛光晚餐,看着喧嚣街道上的这一幕不禁提起了自己左手,掩盖住自己鄙夷笑容中那洁白的牙齿。
一些人排着队等候在水汞前,要知道并不是什么人的家里都有着24小时的水,大部分的工人阶级用的都是公共厨房,街头的水汞每周只有在周一和周五会供应两次,一次供应时间是3小时。所以并不方便他们存储食物,尤其是泡过的苦涩的茶叶,必须在当天就喝完它们。阿拉姆家同样没有厨房,他们家的厨房和吉李叔叔家是共用的。
几家私人店铺的老板将自己店铺的大门关好,然后将窗帘拉了起来,从侧门出来后掏出了钥匙将门锁住,随后打开巷子前的铁栅栏走了进去。一些乞丐在灯下垂头丧气的坐着,将自己的帽子倒放在了地上,里面还有着一些硬币,似乎再在这里乞讨一会便能解决自己的晚饭了。旁边的木板歪歪扭扭写着:找工作,一天1铜币。不过这里路过的警察并不想让他们这样好过,他们朝这些人放置在地上的帽子里吐了口水,那个乞丐并没有说什么,却是将帽子里的硬币上口水擦干净,将硬币放进自己的口袋,戴上帽子朝着警察们来的反方向走开了。两个警察手扶着腰带拍着大腿指着那人哄堂大笑。
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有些灰暗起来,待警察们走远后,街道上一个满身是泥秋天还只穿着灰色破旧单衣的哈里蓝劳工走了过来,借着煤气灯的光照下那人看着四周确认没有警察后,捡起白天卖报人没有卖出去废报纸,上面已经沾满了马蹄印和脚印,将它撕成两半,一半盖着肚子,一半盖着脸躺在了躺椅上打着呼噜睡过去了。
这里距离青草街太近了,都是一些哈里蓝的民众和失业的劳工,这几年和格林打仗,导致失业率直线飙升,没有自己领土的哈里蓝人就成了最优先解雇的对象。就连失业救助协会都不愿意提供两份面包给他们。
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想一想两个月后又要过冬天了。不知道路上又会冻死多少人。他裹了裹自己的衣领,朝着单马8街46号走去。
店铺所在地方并不在闹市区,而是在更偏向青草街的地方,这里的电力系统并不好,木牌下的灯泡在晚上根本就无法亮起来,因为在以前整个双马镇是反过来的,当时是青草街较为发达,而双马街更像是郊区一般,房屋稀少,但是随着这些年的变迁,加上电力系统的逐渐发达,煤气灯和窄街道的青草街慢慢不适应新的时代,而荒芜的双马街却因为荒凉更适合发展,由此城镇的规划便逐渐反了过来。
来到了单马8街46号,哥哥的店铺没有长廊,上了台阶直接面对的就是大门,这里到处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屋,只有接近单马3街后,石头的房屋才逐渐多了起来。
哥哥的店铺门居然是关着的。阿拉姆推了两下,没有成功将门推开。搞什么?要是下午有事按道理来说早上哥哥不应该和自己说吗?无奈只能走进巷子里,想从背后的窗户仔细的看一看是不是哥哥在小房间里睡着了,抹了抹铁栅栏上面的锈迹。握住栅栏将栅栏向下拉,咯噔,栅栏响了一下,这将栅栏门推开走了进去,路过巷子,发现两边都长满了青苔。
阿拉姆的身高不算矮,15岁的他已经有1米75左右。他能很轻松就看见窗户里的内容,正当他抬起头向里面望的时候。耳朵听见啪的声响,窗户在下一秒便被打开,一只手从里面探了出来,在自己还没有反应出声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已经被拉进了房间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后后背一沉,一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上,自己的手也被人反扣起来。阿拉姆大惊想要挣扎,但是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背后的力量如同镣铐一般。
“嗯?阿拉姆?是你?”
“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听出背后的声音。
下一秒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被扣住的手可以活动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警署的人发现我们了。”一点耳熟的声音响起。
阿拉姆努力抬起头,发现自己的面前坐着四个人。感觉到背上骤然轻了不少,自己的胳膊也被拉了一把。阿拉姆很顺利就被从地上拉了起来。
房间没有开灯,只能凭借窗户外仅剩的太阳光照打量着面前坐在地板上的四个人。“是你们。”眼前的四个人,阿拉姆都认识,分别是昆图斯,查金,埃米尔和本拉图。
他们不是在比得镇吗?是什么时候回双马镇的?带着疑惑,阿拉姆有些抱怨的说道:“你们搞什么?仪式聚会吗?灯都不开。”说着便起身去找附近的煤油灯。
当再次感觉手上一紧,发现手被哥哥抓住了。“别开灯。他们有麻烦。”
阿拉姆疑惑的看向面前的四个人。感受到前者投来的目光,昆图斯挠了挠头对阿拉贡说道:“阿拉贡现在你弟弟在这里,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聊下去。”
阿拉贡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也是扶着额头“算了,他不是外人。”
昏暗的房间里,就看昆图斯点了点头“我相信很快比得镇就会挂着我们的悬赏。双马镇应该也待不下去了,我们打算去爱尔兰发展。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阿拉姆将双手放在自己头部两边,似在消化他们刚才说的话。
昆图斯看了阿拉姆一眼,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我们杀了人,杀的还是古洛顿的人。在比得镇的郊外干的。”
阿拉姆张大了嘴,此刻如果是从别人的视角来看,他的嘴简直能够塞进去整个苹果。“怎么会?”
一旁的查金开口说道:“不是我们主动这样干的。我们抓住了一个通缉犯,悬赏金额还挺高的,想要将它送回比得镇的警署,但却被另外一队赏金猎人盯上了,我们发生了冲突,结果那几个家伙想将我们在郊外解决了,没办法我们只好干掉他们,不过有一个人跑了。现在比得镇和双马镇应该都待不下去了。”
“我早就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工作了那么久,都没办法在单马街买房子,还不如去爱尔兰发展。”埃米尔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本拉图白了埃米尔一眼“说的好像你去爱尔兰就能买得起房子一样。先别考虑爱尔兰,就是墨谷里区的房价都到5银磅每平米了。我想你应该会死在赚钱买房的过程中。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们三个就可以得到你的财产,也许还有你的老婆,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会拿着钱去放高利贷,而不是去买那该死的水泥墙。”
“至少爱尔兰的薪水就不是双马镇能比的不是吗?那些哈里蓝人可偿还不了你的利息,你也可以去抢双马镇的银行,比起街边殴打一个欠债人,抢银行不会显得更有尊严吗?”埃米尔嘲讽的说道。
“你们,唉,怎么又吵起来了。”查金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人。
“对了,你们是骑马来的吗?”阿拉贡问。
“当然没有,我们在回双马镇的路上就将马都给卖了,我们打算坐蒸汽火车前往科威特,然后再转到兰森,从兰森出发去爱尔兰。原本我们是想今天找你拿了武器就走。不过现在全镇都戒严了。”昆图斯说道。
“怎么回事?”阿拉贡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等昆图斯开口,一旁坐着的阿拉姆说道:“我今天听休斯说,双马街昨晚进了一头魔兽。死了四个人,魔兽现在躲藏起来了导致整个镇子都戒严了。”
本拉图带着些许自信说道:“不是躲藏起来了,是被我们大哥宰了。”
“你话太多了,本拉图。”昆图斯皱了皱眉头。
后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阿拉姆没想到眼前几个人居然有击杀魔兽的实力,要知道魔兽可是已经杀了四个人,他无法想象他们几个人是如何干掉魔兽的。而且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很轻松?
昆图斯对着阿拉贡点了点头将一个瓶子从身后拿了出来。瓶子只有巴掌那么大,是金属做的圆筒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迷你水壶。
“果实我已经取走了,还剩下这个骨魄粉末”
“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阿拉贡将昆图斯放过来的瓶子递回他的手中。
“我还以为你弟弟已经知道了。他还不知道?”昆图斯并不打算将瓶子给收回去。接过阿拉贡手中的瓶子也只是再次放在了身前。
“嗯。”
“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什么我不知道的。”阿拉姆再次开始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了,不过几人都很默契的扯开了这个话题。并不打算回答阿拉姆的话,哪怕阿拉姆将目光投向话多的本拉图,他也是很配合的回避着阿拉姆的眼神。
眼看几人不打算回答他,阿拉姆只好挪动着身体,去柜子上翻过一个茶杯。又用茶壶给自己倒了几杯。水还是温的,应该是之前泡的。双手握着茶杯,半靠在一侧的墙壁上,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们怎么会遇见魔兽的?”阿拉贡问道。
查金开口说道:“昨晚我们就回到了双马镇,我们担心双马镇这边已经收到了电报,只好去双马四街开了两个房间,至少这些警察还不敢随意去查双马街的旅店。没想到半路碰到了那个怪物。”
“魔兽哪里去了?”阿拉贡问。
“在双马三街某个巷子的地底了,那边我们去的也不是特别多,不太熟悉。”昆图斯说道。
“好吧,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可以的话,我们现在需要四张去往科威特的车票要晚上出发的,最好还能有2发子弹。”昆图斯盯着阿拉贡。
“去往科威特晚上的车票恐怕很难买,枪的话我今晚就能搞定,至于子弹可能需要一会,你知道的虽然枪支不受管控。但是子弹可是受军队管控的,我得需要分批进一些进来,如果不行的话你们就只能在双马街多住几天了。”
昆图斯点了点头将面前的瓶子推向了阿拉贡“没问题,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钱了,这个就拿来抵车票和子弹钱了。”
阿拉贡摇了摇头将金属瓶子又重新推了回去“你们更需要这个,可以留着给埃米尔或者本拉图防身。”
“本拉图和埃米尔不需要这种东西。而且我不喜欢欠别人。”昆图斯再次推回金属瓶子。
本拉图从腰间处拔出一把手枪晃了晃“我们有这玩意就行了。”
“好吧,那东西我就收下了。”阿拉贡将瓶子拿在了手中。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那我先带着我弟弟回去了,我还要去通知我的卖家你们晚上走的时候记得锁门。”阿拉贡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自己裤管上沾染到的灰尘。
“你放心,阿拉贡哥,我们昆图斯大哥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埃米尔笑着说道。
“你说话有点怪。”本拉图挤了挤眼睛。
阿拉贡点了点头,将休息室的门打开,阿拉姆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四人,在哥哥的催促下也只能离开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