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广昌嘿嘿笑着说:“末爷,你还是先进屋换身衣裳吧。你这身衣服都粘了好多灰尘”。
末央点点头道:“我一会就出来”。
瞌睡送枕头,这幸福来的有点突然。末央想不出翁仲桐突然请他吃饭的原因,沈惟敬信中有写到曾经在他面前提到过自己,即便当时把自己说成是天兵天将下凡,也不至于能使这位曾经的朝廷命官心血来潮,这般慎重其事地请自己吃饭。
末央换了一件天蓝色细布直裰,又把鹿皮靴上的灰尘擦了擦就出去了。老广昌看了道:“末爷,我看那里绫罗绸缎都有,你怎么穿了这件布衫?头巾还没戴啦”。
末央笑道:“又不是相亲,穿的干净合意就行了,何必非要绫罗绸缎呢。翁家的小哥都等急了”。
至于戴头巾,本来末央就不以为然。他是短头发,很不方便戴头巾,戴起来也很不舒服,大众广庭之下末央是勉为其难地戴着,尽量与众相同,现在末央倒是想随性一点了。
轿子车上了十字街,一路向东奔过去。过了白云河大桥路两边就开阔起来,不再是繁华热闹的街市,末央连一间商铺都没有看见,所见的尽是些高宅深院,即便是也看见几所不大的宅院,也是家家白墙灰瓦肃静规整。轿子车下了十字街向白云河的一道河湾过去。前面正有一片大宅院。
轿子车在大宅院的阔门楼子前面停住,从边门里出来一个穿着青布直身短衫的家人,问赶车的把式“成子,客爷接到了吗?”
赶车的成子道:“末公子就在轿子里”。
那个家人撩开轿帘道:“末公子,请下轿子吧,老爷在涤云阁等你”。
“好”末央应了一声,箭步下了轿子车,那个家人看见相貌堂堂的末央便是一愣,低下头道:“末公子,请随我来”,在侧前两步引路,一点不敢怠慢。
末央随家人从边门进了大宅院,一路引人瞩目;跨过第一进的院子,沿着抄手回廊,家人把末央引进到一所别院里。这所别院迎院门是一座半间屋大小的太湖玲珑石,玲珑石后面古木参天遮天蔽日。从玲珑石前面的林荫道向左拐,眼前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一座青石拱桥,桥板是青石,桥栏也是麻面青石,简洁古朴,与一边的古木相得益彰。原来,这座别院里有一条小河把院子一分为二,小河的一边是高大的古树,另一边却平荡如砥,上面修了几间房舍,正被小河和白云河环绕。大概就是涤云阁了。
末央被带进一间画舫一样的阁间里,阁间很大里面没人,三面雕花的木窗都打开着,和煦的清新湿润的春风轻轻地拂面,他走到窗边,看着波澜不惊的白云河心神气爽暇意极了。
一个小姑娘送了一杯热茶进来道:“老爷一会就来,请公子先喝杯茶稍等一下”。
末央回头冲她笑了笑道:“好,谢谢你,放桌上吧”,又回头看窗外的风景去了。
一会,末央觉得有人过来,又才回过头,见是一位身形消瘦但精神矍铄的老者,鹤发童颜,穿着银色锦丝盘领大襟袍,一顶唐巾束在发髻上,随意洒脱而不失庄重。
末央对来者笑笑道:“你好,老先生。你老也是来做客的吧?”
来人看见末央也是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走到末央身边问:“你就是末公子吧”。
末央点点笑着说:“老先生一身神仙气质,和这里的环境非常融合”。
“末央公子的意思是这里是个好地方?”
“顺风顺水,这里肯定是块风水宝地”末央道扶着窗台望着景致道。